里尔离开后，地窖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斯内普将她处理好的魔药材料尽数收进储藏柜后，回了卧室，用魔杖轻敲冥想盆沿，从中抽出一缕最近才放下去的记忆。

那是去年那场舞会后，他抽出的记忆。

这缕记忆和今晚的记忆被斯内普一并装入一个精致的玻璃瓶，收在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旧的木盒里，以最高级的魔咒为其上锁后，收入床头柜中。

这是他所珍视的记忆，也是绝对不能被伏地魔发现的秘密。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闭上眼。

记忆重新整理，编造出一个完美的虚假故事。

*

周六下午，格兰芬多球队暂停训练。

哈利将「D.A军」的成员召集起来，开始学习「守护神咒」。

里尔也被哈利叫来了「有求必应屋」，不过他的主要目的是问清楚昨晚，她为什么要在地窖里对自己出手——

她看起来只是在围观自己如何抵抗斯内普的「摄神取念」，但却像是完全猜到会发生什么一样，就连打断他看见斯内普记忆的时间都恰到好处。

简单教给学生们该如何释放出这道咒语后，哈利走到完全没打算参与练习的里尔身边。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那样做？”

哈利看着今天心情明显比平时好很多的里尔，疑惑地问。

虽然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交流少了很多，但哈利眼里，还是把里尔当成自己的朋友。

里尔歪头看向哈利，他眼睛下挂着两个很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昨晚没睡好——或者一宿没睡。

她问，“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打断你进入斯内普教授的记忆吧？”

哈利点头。

这个问题让里尔有些难以回答，她不想让哈利看到斯内普那样的过往，但如果哈利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他眼里的斯内普就一直都是个纯粹的恶人。

见她陷入沉默，哈利微微皱眉。

到底是什么会让里尔露出这样为难的神色？

“你突然问我这个问题，”里尔反问，“是因为你在斯内普教授的记忆里看见了什么吗？”

哈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昨晚，斯内普从他记忆中看到了西里斯，又看见了他父母，然后就因此勃然大怒，把西里斯和詹姆全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让哈利很不解斯内普对他们的恶意从何而来。

但昨晚他看见的那个画面——父亲带着一大群人走向落单的斯内普，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凶——在事后再次回想起来，甚至像是克拉布和高尔在欺负低年级学生时，脸上的表情。

哈利不知道前因，他只能通过这个短暂的画面去还原当时的场景。

他整整想了一晚上，才得出一个他不太愿意去面对的结果——

他的父亲，在欺负斯内普。

这让哈利觉得难以接受，他又不能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只能在第二天开始学习「守护神咒」前，让赫敏去找里尔，把她叫来「有求必应屋」。

现在里尔问他，在斯内普的记忆里看见了什么。

哈利觉得很难以启齿。

他很清楚斯内普在里尔心里的份量绝对是超乎寻常的，现在他该怎么和她说，他看见他爸爸气势汹汹地走向斯内普。

“我……”

“我看见……”

里尔不逼问，只是死盯着哈利，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

赫敏和罗恩也注意到这边的气氛不对劲，两人对视一眼，选择将这俩身边正在练习「守护神咒」的学生们不着痕迹的带到另一边。

给他们一个可以放心聊天的空间。

“哈利昨晚一晚没睡。”罗恩双手抱臂，瞥了眼身旁的赫敏。

赫敏的目光追随着正在练习的塞德里克和张秋，听见这句话，也没什么反应。

“他今天一早就让我去找里尔，让我把里尔叫来「有求必应屋」。”说着，赫敏小小地翻了个白眼，“你们男生都喜欢在闹别扭后叫女生传话吗？”

罗恩的脸顿时涨红了，五年级的他觉得四年级的他格外幼稚。

但罗恩随即又想到一点——

里尔和哈利能闹什么别扭？她的脾气除了那回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时候失控过，其他时候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

难不成！？

罗恩在一瞬间内脑补出了一万字的爱恨情仇，狗血程度堪比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还颇得学生们喜欢的爱情小说。

另一边的哈利也终于憋出了一个回答。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看见……我爸爸，他举着魔杖，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向斯内普。”

里尔的嘴角悄悄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所以我才要打断你就继续窥探斯内普教授的记忆。哈利，你应该看得出来，斯内普教授对你父亲和布莱克先生的态度很差，再加上你看见的，你难道猜不到后面会发生什么吗？”

“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斯内普教授狼狈的样子，你知道——斯内普教授对我来说……”

她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了，让哈利的重点都被她带偏了。

他总觉得斯内普和里尔之间绝对不简单，反正肯定超出了学生和教授，领养人和被领养人之间的关系。

但哈利没敢往深处想，毕竟那也太离谱了。

随即，哈利发现里尔的脸越来越红，像是刚从蒸箱里捞出来一样，整张脸都红扑扑的。

哈利瞳孔地震。

等一下……

等一下！？？

为什么提起斯内普，她的脸突然就红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魔药课——就是罗恩被人丢了一道「门牙赛大棒」的那节，里尔的脸也莫名其妙的红了。

那次好像是……

斯内普夸她了？

哈利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里尔很少脸红，她被教授们夸奖的时候也是彬彬有礼的，从未露出这样生动的表情，导致学校里有一部分麻瓜出身的学生认为她是个被设定好运行程序的机器人。

他和里尔认识五年，只在她遇到和斯内普有关的事情上，看到过她生动的表情。

所以……

里尔一定是暗恋斯内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