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的魔杖迸发出剧烈的白光。

食死徒的魔杖被击飞出一大段距离——就连他，都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

假腿从他的断肢处掉下，落在地面。

小巴蒂绝不允许有人阻止他的计划——他从地上爬起，想去捡回魔杖，却被另一道更加强烈的魔力束缚住肢体。

邓布利多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的杖尖对准了小巴蒂。

西弗勒斯·斯内普担任斯莱特林院长十三年，第一次在霍格沃茨内这样失态地奔跑。

他从地上扶起少女被咒语束缚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万咒皆终。”

低沉的声音吟唱出解咒，但也只能解除小巴蒂在她身上释放的束缚咒语。

「钻心咒」还在持续着。

少女纤瘦的身体在他的臂弯中发抖，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原本洁白的巩膜已经严重充血。

她的牙齿紧咬着下唇，像是想要借此缓解疼痛。

鲜血从嘴角溢出，顺着下颌滴落在斯内普的衣袖。

此时一切魔咒都派不上用场，斯内普只好用麻瓜的办法——

他用力捏住里尔的下颌，迫使她将牙齿张开后，用自己的手掌卡进她的牙齿和下唇的缝隙中，防止她继续伤害自己的嘴唇。

里尔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她短暂的失去了五感。

牙齿咬破脆弱的皮肤，血腥味再一次蔓延在口腔里。

斯内普的手纹丝未动，他将视线从里尔身上转移回邓布利多，几乎失控般质问，“你说过，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

邓布利多意外的冷静，他说，“我不能保证一切都按照我的「意愿」发展。”

谁都没有想到假穆迪会疯狂到在霍格沃茨内对学生使用「不可饶恕咒」，尤其是在现在——所有人，包括魔法部——他们都在关注着明天的比赛。

“邓布利多。”斯内普愤怒地说，“她死了，我们就失去「先知」了。”

邓布利多深邃的蓝眼睛望着他怀中的里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伤，语气却依旧冷静，“带她离开这里吧，她现在应该更需要休息。”

斯内普不再回答他的话了。

他从昏迷的少女口中挪走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臂——把她抱起来，朝着地窖的方向走。

他的手臂横在她的腿弯，掌侧伤口流出来的鲜血染上她灰色的裙摆。

*

斯内普检测完里尔遭受的魔咒后，整只手都在抖。

一个四年级的学生，被一个成年的巫师施了五道「钻心咒」。

极致的疼痛会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力。

她躺在床上，面色比以往更惨白，浑身汗涔涔的，额发被汗水打湿，凌乱的糊在额头上。

同样苍白的嘴唇上却沾满了鲜血，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斯内普用温水打湿干净的毛巾，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干净嘴角的鲜血。

「白鲜香精」能治愈伤口，但同时也会带来疼痛。

他放弃了这个想法，用一道最温柔的治疗魔咒，帮她愈合了嘴唇上的伤口。

掌侧的咬伤原本已经开始愈合，在拧干毛巾时再一次裂开。

一滴血落在她苍白的唇上。

斯内普鬼使神差般伸出没有受伤的手，用指腹揩去那滴血。

他开始想。

如果里尔因为「钻心咒」而疯了，她大概率要离开霍格沃茨，和纳威的父母一样，在圣芒戈接受终身治疗。

斯内普很清楚自己未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他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在日后和伏地魔的战斗中活下来。

那里尔该怎么办呢？

久违的悲凉感不知道从何处蔓延，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闭上眼，痛恨自己的无力。

*

比赛还是按时举行了。

虽然没有了小巴蒂从中作梗，但最终捧起奖杯的还是哈利和塞德里克。

「三强争霸赛」就此落幕。

哈利和罗恩、赫敏拥抱在一起，他的视线扫过斯莱特林的位置，没有看见里尔。

也没有看见穆迪教授和斯内普。

他有些疑惑，但从赫敏那边得到的答案是——她也不知道。不止她，整个斯莱特林没人知道里尔去哪了。

哈利有些不解，但他很快就无暇顾及这些。

他又一次梦到了那个地方——一条蛇，一个棕发的瘦高个，看起来似乎和斯内普是同一个年纪的——还有一张椅子。

瘦高个跪在地上，他脸上满是害怕和慌张。

一道冷酷而又尖厉刺耳的声音从椅子后传出，“克劳奇真是令我失望，你呢——我亲爱的奥尔登，我最忠诚的仆人……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瘦高个声音颤抖地回答，“主人……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希望……我一定会把他带到您的面前……”

椅子边露出了一根魔杖的尖稍，抵住瘦高个的头。

“奥尔登，我已经没什么耐心了。钻心剜骨！”

瘦高个哀嚎一声，他痛苦地尖叫着。

哈利感觉到额头上的伤疤火烧火燎地疼，他的眼泪都被疼出来了。

他好不容易从疼痛中缓过来，立刻往校长室的方向赶。

*

霍格沃茨永远都是平和宁静的。

至少现在是这样。

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庆祝着最后的奖杯由他们学院中的勇士捧起，邓布利多还因此给两个学院都加了五十分的学院分。

两个学院一跃成为学院分前两名。

斯莱特林的学生倒没那么开心了——他们成了学院分第三，也不知道院长是不是突然转性了，希望在学期末之前他能赶紧转回来——他们可不想在第三丢人。

四个学院的暗流涌动终究是小朋友的打打闹闹，一切依旧和谐。

斯内普给六年级的学生们上完魔药课后，迅速离开了教室，朝着地窖的方向走。

“教授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最近他似乎总是魂不守舍。”

“谁知道呢？不过最近他都没怎么布置论文给我们，这可不像斯内普啊。”

“总不能是因为「三强争霸赛」冠军是霍格沃茨，导致他的心情特别好，所以放过我们了吧？”

“嘿！你见斯内普什么时候心情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