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尔做梦都没想到。

现在是凌晨四点。

她从斯内普家的壁炉钻出来后，看见的第一个生物不是埃尔默或者路人，而是斯内普。

老蝙蝠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棉布睡衣，外面披着常穿在巫师袍外的黑色长袍。他坐在客厅的扶手椅上，一脸的阴沉，像是要滴出水来。

也许是霍格沃茨的伙食好，三年内，里尔的身高像喝了「增高魔药」一样飞速往上窜，现在已经到斯内普的肩膀了。

导致坐着的斯内普不得不稍稍抬起头去看她。

“很高兴你回来的时候是个活人，而不是一具尸体。”

虽然没有任何消息传给他，但斯内普用脚指头猜都知道以伏地魔这种高傲的性格，要做点什么事情引起恐慌，绝对会在这种空前绝后的盛况下——

这样才符合永远都自视甚高的伏地魔。

不出所料，今晚出事了。

然后还偏偏让他知道里尔跟着韦斯莱一家去了比赛现场——还好那些食死徒都在折磨麻瓜，而不是对巫师下手。

否则今晚一定是横尸遍野。

“先生，您早就知道今晚会出事？”里尔的眼神亮闪闪的。

她就知道！以斯内普对伏地魔的了解，后者要做出什么行为，他怎么会没有感觉呢！他可是伏地魔从始至终都非常相信，从来没有怀疑过的「双面卧底」啊！

斯内普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他终于从扶手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还不至于愚蠢到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既然你活着回来了，就赶紧回到你自己的家里去！”

月光从玻璃外洒进来，落在里尔的脸上。

斯内普突然发现面前的女孩虽然长高了很多，但她看起来和第一次见时差不多的消瘦——尤其是那张脸，快要比和她种族不同的德拉科还苍白了。

可女孩的眼眸依旧璨璨，她的嘴角绽放出很浅的笑容，随后说。

“好的先生，晚安。”

*

食死徒短暂地出现后就再次销声匿迹了。

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照旧在九月一号十一点半准时启程，穿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小巫师们和家长告别，登上了列车。

几头小狮子们是被西里斯送上列车的。

三年级结束后的这个假期是哈利十四年人生内，过得最愉快的一个假期——没有什么比时刻能和爱自己的教父见面更好的了。

他把疤痕偶尔会疼的事情告诉了西里斯，后者一听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于是立刻去找了莱姆斯，还有许多无论能不能提供帮助的人。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与伏地魔有关。

两人之中似乎有一些奇妙的联系——至于究竟是什么，他们几乎把关于黑魔法的书翻烂了，都没得到任何结果。

谁都不会想到原因是哈利身体里有伏地魔的一片灵魂碎片。

毕竟把活人做成魂器是闻所未闻的。

西里斯对不能给哈利一个确定的答案表示很抱歉——教子少有的请求自己去做一件事，他却做不好。

哈利善解人意地表示没关系，毕竟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来说，这个答案已经非常有参考价值了。

西里斯很感动，并且表示如果哈利伤疤再疼，请立刻去找邓布利多。

*

今年的开学晚宴和以往有些不同。

大雨让新生们变成了落汤鸡，之后就是模样看起来有些吓人的新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阿拉斯托·穆迪」，最后是邓布利多宣布「三强争霸赛」将会在霍格沃茨举办。

里尔混迹在一群斯莱特林里，她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不自在。

穿越前她每次看电影，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出场的时候都让她有一种脚趾抠地的感觉。

如今现场观看——震撼归震撼，脚趾该抠地还是要抠地的。

等两个学校的学生们都在礼堂坐下后，里尔把视线投到教职工席位上——

一身白衣的伊戈尔·卡卡洛夫和一身黑衣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坐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表情都不是很好，但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平和。

卡卡洛夫尽量不开口——他在害怕。

食死徒卷土重来背后代表的含义很明显，也许有些安逸太久的巫师对此不屑一顾。但卡卡洛夫却很清楚——伏地魔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所以这几天他一直生活在恐慌之中。

伏地魔会放任他一个背叛了「同伴」的人继续活着吗？

斯内普轻蔑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白袍巫师，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屑的笑。

卡卡洛夫肩膀一抖，强行逼迫自己镇定下来。

里尔收回自己的视线，她用刀叉切下一块南瓜派送到嘴里。

*

阿拉斯托·穆迪版小巴蒂·克劳奇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开始了。

里尔拿出了有史以来上黑魔法防御术课最认真的态度。

在小巴蒂提问完瑟瑟发抖的罗恩后，他那只魔眼转动着，扫视过各种反应都有的学生们后——落在了相对来说比较平静的里尔身上。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里尔面前，魔眼锁定在她身上。

“斯内普小姐，说出三种「不可饶恕咒」。”

学生们的视线聚焦过来。

里尔站起身，她语调沉静平缓，“夺魂咒、索命咒、钻心咒。”

小巴蒂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那张横陈着恐怖疤痕的脸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果然是姓斯内普的——是斯内普教授背地里教过你吗？也是……”

“我只是比较喜欢看书。”

里尔倏的出声，打断了小巴蒂的话。

她直勾勾地注视着那张脸上的假眼，似乎毫不畏惧它的扫视——总之，她是这堂课上唯一没有被注视到瑟瑟发抖的学生。

“你打断我说话？”小巴蒂怪声怪调地问，他似乎洞察了一切，如里尔愿，不再提起斯内普。但他随即转身朝着讲台上走去，从玻璃罐中取出一只蜘蛛。

他甚至还在亲昵地叫它「小美人」。

蜘蛛被一道咒语变得有手掌大，小巴蒂托着它来到里尔面前。

“聪明的斯内普小姐——现在它是你的了。你想对它用任何咒语都可以——当然，我更希望你用「不可饶恕咒」，这样我们这堂课才有意义，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