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他打开手边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小木盒。

里尔认出这是上回他用来装「狼毒药剂」的盒子。

“里面的魔药应该够你应对一些突发情况了，只要你没死透和丧失行动能力，这些魔药可以保证你活着。”他将木盒抛向里尔，“储藏室我已经上锁了，这些用完后直接来找我拿。”

木盒很轻，落在手里的重量甚至还没有一本教材重。

里尔双手捧着木盒，尖锐的棱角硌的她手心有点疼——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她呆愣地看着眼前的黑袍男巫。

一种荒谬的、从未有过的猜想浮上心头——

他是不是……

不想让她死？

这个念头出现一瞬间后就被她否决，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讨喜的性子——尤其是在被发现这个躯体里是烂透了的疯狂灵魂——正常人都应该讨厌和远离吧。

所以斯内普给她这些魔药……应该只是防止她又给他带来麻烦吧。

她不清楚盒子里到底有多少魔药——但绝对只多不少，而且极为珍贵。

她的魔药课学的不错，很多远超三年级的魔药现在也能制作出来。她可以自己制作出保命的魔药——再不济可以去买，怎么能收斯内普这么昂贵的馈赠。

里尔攥着木盒的手微微收紧，她看向她的教授。

“先生……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斯内普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令人不可思议的话——他很清楚自己配置出的魔药在市面上绝对能卖出很高的价格——只要没有身中索命咒，基本上都能用这些魔药救回来。

“你知道它们意味着什么吗？”

他语调生硬地问。

意味着多了不止一条命——意味着他给了她可以在绝境中靠着它们活下来的机会——意味着……

一个人，不希望另一个人死。

“先生。”里尔轻声说，她的语气和平时一样冷静，“我很清楚这些代表着的是什么。正因为如此——我更不应该收下。您的魔药应该用在活着更有价值的人身上——而不是我。”

斯内普从她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个信息——她认为她的活着没有价值。

她的想法太可笑了！

他敢说以现在——邓布利多绝对将她的性命放在第一位！她现在的价值远比哈利重要——甚至比任何人都重要！

“你必须搞清楚一点——”他压抑着不知道为什么腾升的怒气，换了个说法，“现在，你的生命远比很多人有价值。我们是「盟友」——你已经把我排除在外了，那我就必须保证你活着——你能明白吗？”

里尔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完全误会了斯内普的意思。

不是因为她是她，而希望她活着。

是因为她是盟友，而希望她活着。

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这样做，而不是因为她——太好了！

心口压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对不起先生，是我误解您的意思了。”她将木盒子收到巫师袍的大口袋里，朝着斯内普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您放心吧！在尘埃落定之前，我会尽力活着的！”

斯内普这才满意地又「嗯」了一声。

等里尔离开之后——他将坩埚里调配好的魔药盛入玻璃瓶中。

邓布利多在她还住在庞弗雷家中时来过一趟，带来配置「欢欣剂」所需要的所有原料——全都是最好的。

他说，“要比普通的「欢欣剂」药效更强，日后一定会派上用场。”

斯内普带着刚调制出来的魔药，身形消失在原地。

随后——出现在邓布利多家中。

老校长正坐在一张由竹子编成的中式摇椅上，他的头发盖住脸，看起来正在午休——并且睡过头了，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了。

“看起来你这几天过得很惬意。”斯内普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随手拿起一本邓布利多看到一半的书，简单扫了一眼后又放下——他不理解邓布利多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在看这些幼稚的小说。

“啊——西弗勒斯，原来是你。”

邓布利多打了个哈欠，伸手将脸上的头发拨开。他的视线扫过斯内普，然后落在自己看到一半——还没夹上书签，却被合上的书。

“西弗勒斯！我还没有夹书签！”他的语调提高了一些，“这下好了，我得重新看了。”

“「欢欣剂」，调制好了。”斯内普不理这句话，他从口袋里取出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玻璃瓶，递给邓布利多，“你打算将它用在哪里？我必须告诉你，如果你不想让喝下它的人变成一个只会傻笑的蠢货——一次性，最多、最多，只能喝三滴！”

邓布利多将玻璃瓶的木塞打开，闻了闻药香后又盖上了。

“我知道——知道，西弗勒斯。”他将魔药收起来，“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为什么？”

提起这个斯内普就生气，他和邓布利多在一起时，很多话不用藏在心底。

但涉及到里尔，他却不想和任何人说。

“没什么，你与其关心这个——不如关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敢保证下学年绝对会出大乱子。”

“是里尔和你说什么了吗？”邓布利多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他喝了一口十分糖的茶，说，“接下来暂时什么都不用做了——让她休息一个月吧，我们不能让一个三年级的学生一直处于高压状态下——她会疯的。”

“她什么都没说。”斯内普的语气平缓了一些，“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这样做吧，你让我调制的魔药已经差不多快做完了。对了——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人选……”

邓布利多笑盈盈地看着斯内普。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斯内普皱眉，“你有人选了吗？没有的话——”

“西弗勒斯——魔药课比黑魔法防御术课更适合你。至于教授人选，你不用担心。还有一个月才开学呢，下个月再确定也来得及。”

斯内普不想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