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高文远是被冻醒的。

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高文远表情迷茫的打量着四周。

四周依旧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光亮。

高文远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水牢里泡了多久了，耳边传来水滴的声音，头上的伤口早已结痂，流淌到眼皮上的鲜血也干涸凝固，牢牢粘住了他一只眼睛。

身体自胸口以下全部被浸泡在腥臭的污水里，腿被分开固定在水底看不见的锁链里，双手被举起用一根手指粗的锁链牢牢锁在上方。

水里水波晃动，不时有物体触碰他早已泡到发白发烂的身体，说不上来是什么，有可能是鱼，有可能是老鼠，但高文远觉得那更像是同类的骨骼。

“嘿，小子，命够大的，关了这么多年你还没被老鼠啃完，真是个命硬的小子！”

就在高文远心里盘算着要怎么从这恶劣的困境里逃出去时，一道嚣张戏谑的声音自头顶上分响起。

紧接着，一道光亮自头顶上方照耀而来。

早已习惯黑暗的高文远眯起被强光照的刺痛的眼睛，眼里止不住的流出生理泪水。

“嘿，西蒙，这小子哭了！哈哈哈哈，我就说没人受得了水牢的折磨，这小子也不例外！”

见高文远流泪，那个嚣张声音立马哈哈大笑的嘲讽起来。

“嘿，小子，给你个机会，现在立刻跪下给我道谢，并大声的喊西蒙大爷我错了！兴许你西蒙大爷我心情好，就饶了你了！”

熟悉的尖锐笑声响起，西蒙在水牢上方看着高文远的惨状毫不客气的大声嘲讽。

面对西蒙和他手下的讥讽，高文远依然低头不语。

高文远的这副样子再次激怒了西蒙，这个该死的东方小子，明明都已经成为他的阶下囚了他还在傲气什么！

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西蒙瞬间怒不可遏。

他暴怒着挥动手里的砍刀，锋利的金属碰撞墙面摩擦出零碎的火星。

“小的们，把他给我拉上来，让大爷们好、好审审，问清楚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西蒙眼底布满狠厉与暴虐，说这句话时，仿佛已经准备好要把高文远拆吃入腹了。

小弟们动作很麻利，接到西蒙命令的第一时间就粗暴的打开水牢的门，跳入腥臭的污水里，只解开了捆住高文远双脚的锁链，双手已经被死死的捆绑住，背在身后。

“md，这水牢里的味道越来越臭了，干，该死的，这味道都快赶上老汤米的汗脚了！”

“哈哈哈，你这话要是让老汤米听到了他肯定会拿锅铲拍死你！哈哈哈！呕，不得不说，这味道是真难闻，呕！”

小弟们一边压着高文远淌过腥臭的水牢一边互相调侃。

而被粗暴押解着高文远则全程低着头，不发一语，像极了被水牢折磨透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大哥，人带上来了！”

小弟随手把高文远抛在地上，重重的跌在船板上高文远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不是很狂嘛，不是和船长套近乎嘛，起来啊小子，让船长来救你啊！”

西蒙一脚踩在高文远的背上，脚上狠狠用力碾着，眼神里满是怨毒。

“说话呀，臭小子，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了，你跟船长说话的勇气呢，杂碎！”

西蒙蹲下身，手抓住高文远的头发用力向上一拉，迫使高文远抬头看向自己。

“哼，无能狂吠的狗。”

直视着西蒙那双阴毒的双眼，高文远抬了抬眼皮，满脸的不屑，语气里是不怕死的嘲讽。

“该死！你这个该死的臭虫！”

果然，西蒙轻易就被高文远激怒，他气急败坏的抓着高文远的头重重磕在船板上，一股温润的液体流淌，高文远知道自己额头肯定破了。

“呵，有本事你松开我咱们一对一较量，不，你没种，矮子。”

听到高文远叫西蒙矮子，西蒙身后的小弟瞬间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一个个心里发慌的看向暴怒着的男人。

只见原本怒气冲冲的西蒙在听到高文远对他的称呼后，眼睛猛然瞪大，嘴角的那抹戏谑也消失不见。

他咬着牙，表情越来越阴鸷，一双眸子里逐渐变得嗜血。

“好！好小子！你该死！”

说着，西蒙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对着高文远死命殴打起来。

西蒙此人，由于身高只有一米六，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他矮，是个矮子，甚至连一个矮字都听不得！

面对西蒙疯了一样的殴打，小弟们一个个也不敢出声，个个噤若寒蝉，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就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只能一个个乖乖待立在角落，默默的看着西蒙发泄着怒火。

而被死命殴打的高文远则全程蜷缩着身体，除了受不了时闷哼一声，接着依旧一言不发。

看着高文远被打成这样都一声不吭，几个小弟不禁对他产生了一股敬佩之情。

“大，大哥，他，他好像没动静了，是不是，打……打死了……”

被西蒙单方面殴打了十多分钟，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高文远，其中一个小弟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小心翼翼的呼喊了一下西蒙，伸手指了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高文远。

“大，大哥，先别打了，地上那个好像真的死了。”

有了出头鸟，其他几个小弟也纷纷附和起来。

“蛤？死了？”

被小弟们呼喊出了一丝理智，西蒙抓了一把凌乱的头发，抬脚踢了踢趴在船板上一动不动的高文远。

“喂，杂碎，醒醒，动一动，杂碎！”

踢了好几下，见高文远依旧没有反应，西蒙这才收回脚，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

“你，去看看死了没。”

小弟接到命令，立马乖乖的跑到高文远身边，蹲下探查起他的气息。

“大，大哥，死，死了！”

小弟快速抽回手，确定高文远是真的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后，这才一脸紧张的回到西蒙身边。

“切，真脆！”

听到小弟的回复，西蒙不屑的冷嗤一声。

“大哥，人死了，这下怎么办？”

小弟语气有些慌张。

“没出息的东西！”

西蒙抬脚一脚踹歪了语气发虚的小弟：“慌什么，死个人而已，死在我们手里的人还少吗，大惊小怪！”

“可，可是，这个人是船长下令关押起来的，要是船长突然要提审他……”

被踹小弟摔在船板上，看了看地上凉透了的高文远，又看了看西蒙，瑟瑟发抖的都下了头。

“哼，船长都把他关在水牢里三天没管了，早就忘了还有这个人！

再说了，就算船长真的来找，就说他死在水牢里了，怕什么！”

西蒙瞥了一眼地上的高文远，满脸不屑。

“你，你，你们两个把他抬海里丢去喂鱼。”

说着，西蒙随手一指，招呼两个小弟处理高文远的「尸」体。

“动作麻利点，艹，磨磨唧唧的，把老子鞋都弄脏了！”

交代完后续，西蒙起身打算回房，路过高文远身边时还用鞋底在他身上蹭了蹭，仿佛刚才一顿拳打脚踢脏了他的脚。

夜晚，海风吹过，吹的船帷铮铮作响。

借着漆黑的夜色，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悄悄摸到船尾。

“噗通”一声水声，犹如一条大鱼跃出海面又掉了下去，随后大海归于平静。

冰冷的海水包裹着自己，随着不断下沉，直到消失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原本已经被海盗确定死亡的高文远突然睁开了双眼。

触手可及皆是冰寒，看着四周漆黑一片，高文远放松着身体，任由自己沉入更深的海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