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可以给我一柱香的时间吗？”

“届时，你想杀想留，我龙生绝不干涉。”

画溱颜转过身来，倒是第一次这般毫不掩饰的打量着龙生。明明日日相见，可这几次龙生说的话，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小鸟飞出鸟笼一样，开始脱离了他的控制。

画溱颜直盯着他的眼睛，没说话，他倒是也小瞧了他的这个大徒弟。

龙生第一次生出了想要反抗他的意思，他的态度立场很是坚决，“师傅，您也不想寒墨师弟真的埋葬其中吧？”

要真的死了，外面的流言蜚语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

画溱颜怒嗤一声，甩袖离开。他倒是要看看龙生要如何应对，这条怪蛇要真的敢欺师灭祖，毁灭山门，他不介意亲手杀了他。

龙生亲眼看着画溱颜走了出去，这才飞快的转过身来，对着坍塌的洞穴大喊：“师弟！”

“寒墨师弟，你快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你也不想永远的被困在这圆山洞中，暗无天日吧？”

这话好像是踩着那条怪蛇的痛点了，它一下便从坍塌的石洞中钻了出来。

龙生正喊的起劲呢，冷不丁的看着洞穴口中钻出来一条黑色鳞皮的小蛇，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

“你是寒墨师弟？！”

我天，寒墨师弟怎么会变得这么小，他不是身高几丈的大怪蛇吗。不过寒墨师弟那怪蛇的模样倒是没吓着他，倒是被他现在这么小的样子给吓着了。

他这是经历什么了？

“师…师兄……”小小的鳞蛇从洞口爬了出来，爬到他的面前唤他。

龙生一听这条小蛇叫他师兄，他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你这是恢复意识了？”

不然这条怪蛇是不会这样叫他的。

小蛇吐了吐信子，感觉浑身都疼，好像被这些洞石给碾压过一般，疼死了。好不容易从这些石缝中钻出来，还不知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师兄，这洞穴坍塌了吗？为什么我会变的这么小？”

龙生瞪大眼睛惊愕，“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的这么小吗？”

“我……我不记得了……”小蛇疑惑，他应该记得吗？可为什么脑海里却没有任何的记忆呢。

寒墨想了想，他不是躺在床榻上休息吗，怎么会来这后山的洞穴之中了呢？如果他看的没有错的话，这是圆山洞的地牢，关押木槿山犯错弟子的地方，他怎么会被关在这里？难道他犯了什么错不成。

龙生又惊又喜，“哎呦我的天，你终于恢复过来了，师弟，你都不知道这两天可把我急死了。”

你说说，变成怪蛇的模样也就算了，不认人也就罢了，怎么还乱伤人呢？

玄庭小院一院子的当值弟子，他说杀就杀了，他是不是疯了。

小蛇疑惑而惶恐，“师兄，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你——”龙生想告诉他，对，你犯错了，你犯大错了，你杀了当值的弟子。可是龙生看他如今又是这般渺小瘦弱的样子，有些话他也不好讲。

只能委婉的去问他：“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玄庭小院发生的事，在山脚下发生的事，他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

小蛇爬上洞石高处，仰头看他，墨黑的瞳眸里带着些怯生生的胆怯和害怕，“我……我真的不记得了，师兄，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才被师傅关在这儿的。”

“没有，”龙生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你就是这两天身子太虚弱了，所以被放到后山来修养。”

“你先告诉我，现在能不能恢复成人体之态？”

小蛇摇了摇小脑袋，“不能，我感觉身上有很重的邪火，所以才让我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什么？！邪火？！”龙生心底震惊，寒墨师弟体内怎么会有如此顽固不灵的东西，难怪他会意识不清，灵力紊乱不受控制，原来是被邪火所操控了。

那这一切，就能说的通了。

“是，我好像从小就携带着这个东西，每每发作时，疼痛难忍，有的时候做了什么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小蛇低下头去，说话声音有些低沉和无措。他从小就是这样，之前他还很自卑，为什么与同龄的孩子比，别人都是健健康康的，平凡无忧的长大，而他确是这样变化无常，像个狂躁的疯子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突然变得暴躁，易怒，无法控制自己了。

他曾经一度怀疑过是他母亲还是父亲身上所携带的力量，所以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但是他父亲母亲早早离世了，所以没有人可以给他解开这个疑惑。现今唯一一个知情者——他的舅舅白衍，也在鬼族十八层地狱中，他无法接触到，即使他现在想将自己身上的这股邪火给消除掉，也无能为力。

“竟……竟会这样。”龙生听完后久久不能回神，原来寒墨师弟身上有邪火在，所以才会操控他的心灵，做了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邪火一事，古籍卷宗上面尚未有所记载，他也没有听说过。不过他倒是听闻有一种什么邪灵火的东西倒是与此种东西有所关联，但就是不知是不是寒墨师弟口中所说的这股邪火了。

“那你……”

“可还记得每次发作时，都有什么征兆或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小蛇抬起脑袋看他，“我灵力虚弱之时，会变成如今的样子，但是邪火什么时候出现，我倒是不知。只记得它每次出现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龙生蹙起了眉头，那他要怎么去查探这股邪火呢。

“哦！”小蛇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转头看向身后坍塌的洞穴，指示道：“我想起来一个事情，就是我每次暴躁和生气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若是我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就没事，若是恢复不过来的话，我可能就不记得了。”

就像他这身后塌陷的洞穴一样，想必这就是他在极度暴躁和生气时留下来的罪证。至于他现在为什么又恢复过来了，而且还变成这么小的样子，那可能是在暴怒和生气时，将身上全部的力气耗完了，灵力也变得虚弱了，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吧。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自身知道从原先那巨蛇的样子，变成如今这般小蛇的样子，可以保命，不然他早被压死在里面了。

龙生立刻抓住重点问道：“多长时间能不能记得？短时间内多久，长时间又是多久？”

小蛇转头过来看他，很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师兄，我真的不记得了。”

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出去好好查探一番，明日，明日一早，我一定给你一个答案。”

龙生再三保证，倒是让寒墨的心里稍稍慰藉了一点。

小蛇寒墨点了点头，“嗯，那就麻烦师兄了。”

龙生摇了摇头，看他的眼里满是担忧和关切，“师弟不必客气，只是暂时你恐怕不能出去了。”

师傅下了死命令，他是如何都不能出去的，而且地牢外面有师傅的阵法坐镇，他是出不去的。

“我知道了师兄，我会好好待在这儿的。”

其实师兄不说，他也隐约可以猜到他忘记的这段时间里，恐怕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吧，否则师傅师兄是不会把他关在这里的。

只希望，他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希望，他没做什么伤了妙媛的事。

否则他怕自己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