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以后，小峰沉默不语的上前敲门，冰冷的外门敲击出来的声音和大秃瓢的尸体是那么的应景。

虽然我不是特别清楚，但从之前几次接触我也能看出，小峰的母亲福美玲和大秃瓢感情很好，尽管因为甘露的事情小峰和大秃瓢隔阂非常大，但福美玲和大秃瓢的感情却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真不知道福美玲知道了大秃瓢的事情以后会怎么样。

嘭！

门开了，开门的是甘露，看到小峰，她俩眼瞬间通红了起来，毕竟小峰好多天都没回来了，虽然我们都在早市买了衣服，但身上是一些血迹和泥土还是能看的出来，让本就担心的甘露更加的不安起来，还好看到了小峰平安归来，一颗心好歹才落了下来。

可是刚一缓解，她就看到了大秃瓢的尸体。

“谁啊？是小峰他们回来了吗？”甘露还没来得及说话，福美玲的声音就已经传了出来，甘露刚想说什么，小峰示意她进去说，说着就进了门，我和耿乐在后面抬着大秃瓢的尸体，也只能一声不吭的进门，甘露在身后将门重新关上。

“妈，我回来了。”进门后，小峰，先是和福美玲通报了一声，但是随后就再没有声音，不论小峰和大秃瓢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毕竟是他父亲，还是为了救他而死，小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讲这个事。

“你去干吗了，怎么出去这么久？”福美玲边说，边走了出来，但是第一眼没有看到小峰，而是看到了我和耿乐，以及我们手中抬着的大秃瓢的尸体。

“我，我……”小峰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甘露在一边莫名拘束，俩只手放在一起不听的扭来扭去，看着大秃瓢的尸体，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其实是可以理解甘露的，虽然小峰没有特别的明说，但是从平时的只言片语中我也知道当初大秃瓢到底对甘露做了什么事，将自己儿子的女朋友拐卖到山区，大秃瓢确实是个奇葩，所以他尽管为了小峰死掉了，甘露心里的结却还是有些解不开。

“你，你爸他怎么了，睡着了吗？”福美玲的双手急切的抚摸在大秃瓢的身上，还没说完眼睛就红了起来，尽管嘴上说着是喝醉了，但是大秃瓢那满身的血迹还有为了保护小峰留下的伤口，都无法被福美玲的话能掩饰。

我的心也突然有些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大秃瓢的确是睡着了，他永远的睡着了，不可能再醒过来了，即便是福美玲呼唤，他也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你们愣着干嘛，快把他放床上啊，还抬着干嘛！”我瞬间被福美玲吓了一跳，从我认识她以来，还没见过她这么大声音的，不只是我，小峰和甘露都一样被吓着了，看着小峰和甘露俩人的头都不禁一颤，我才真的知道福美玲对大秃瓢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他这是怎么了？”

看着手足无措慌慌张张的福美玲，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妈，这几天，我和李……，哦不，和我爸出去遇到了一些事，他为了救我，被伤到的要害，然后就，就……”小峰本来还是像往常一样以“李旭忠”来称呼大秃瓢的，当时看着福美玲的情绪，又瞬间改口叫了爸。

说到一半，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解释的还不够清楚，又深吸了一口气，冲着福美玲说道：“然后我爸他就，走了。”

最后两个字，小峰说的声音很小，但福美玲还是听见了，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把掩住了嘴，泪水顿时间夺眶而出，顷刻间，扑到大秃瓢的身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不，不可能，你爸他怎么可能会死？这些年，他身上受伤的次数也不少，可每次都能醒过来啊，你看他，眉毛还在动呢！你们赶紧打电话啊！叫救护车来，快送他去医院，我知道他还活着，肯定还活着的，马上送医院，必须马上送医院，你们还愣着干嘛，去开车啊！”

福美玲的情绪已经有些开始崩溃，身子都已经开始有点站不稳，看着双腿发软就要摊到在地上，小峰赶紧过去扶住福美玲，甘露也赶紧上前去搀扶着，虽然大秃瓢将甘露卖到过山区，但是福美玲这一个未来婆婆对甘露还是不错的。

福美玲这话一说，我们几个都以为是真的，我连忙看了一下大秃瓢的情况。可是他的眉毛哪里有在动？连呼吸和脉搏都没有了的人的，眉毛又怎么可能会动？

这都是我们之前已经确认过的事情，竟然也信了福美玲所说的，其实，不是我们这些人傻，只是我们大家都不希望这个事情是真的。

我们是不希望看到大秃瓢已经死了，而福美玲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她和大秃瓢的感情，这在之前我就知道，是相当的深厚的。

在大秃瓢死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福美玲肯定会伤心欲绝的，但是我没有想到，福美玲会如此的奔溃。

“妈，没用的，时间过的太久了，爸真的不在了，说着小峰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我以前很少看到小峰流泪，唯一的一次好像就是小峰知道了甘露被大秃瓢卖到了山区的时候，平常小峰不论做什么受伤多严重都不会有泪水。

“他走了，那我怎么办？”福美玲似乎渐渐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接受却意味着内心深处，更大的绝望。福美玲的哭声更加的凄厉了起来，即便他们之前经历了什么，又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在这一刻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如果用他们所有的过往，可以换回大秃瓢的性命，我想福美玲一定会毫不犹豫那么去做的。

甘露也在这里，看着福美玲这个模样，她欲言又止似乎想要上去劝说一下福美玲，但是好像又不知道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