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人，为什么结果有的人成了狼；有的人成了牛羊？

这就是安乐死。

封建君主集权，高层剥削享受久了；很容易退化成牛羊一样的废物。

反而是老百姓，底层混子。

如郭京和高合这种混在底层的，始终在夹缝里艰难地求生存。

压力和困难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太大的事。

随便给他们一点点机会，他们比最顶层的权威和大儒，都可能更跳脱。

………

东京早朝时，南京应天府衙。

黎明。

太守朱胜非颇有兴致地哼着小调赴衙上班。

“不好了，不好了，太守，出大事了！”

远远地，朱胜非的军师参议庞通，就着急忙慌地扑向他，慌里慌张地对他大喊。

“发生了什么事？”

朱胜非眉头一皱，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在心里道：

“不会是京城完了吧？千万别……”

“欧元，欧元！”

师爷庞通急得说不顺话。

“欧元怎么了？”

听说是欧元的事，朱胜非瞬间放下心来；心道：

“还好！只要不是皇城完完，其他都不是事……”

“欧元那疯子，昨晚在步行街疯言疯语，对着几十上百号群众讲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

庞通终于顺过气来。

“哦？”

朱胜非并没有多惊讶，“他都讲了些什么？”

“他说孔子和商鞅等春秋诸子百家圣贤都是骗子，骗老百姓，骗天下。

他还说朝堂上的相公和官家陛下，都是牛羊废物。

他说中原文明礼仪，根本都是在错的方向奔跑……”

嘶……

“……”

朱胜非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雷滚滚。

他，被彻底惊呆。

大冬天黎明清晨的清凉，也没有他此时此刻心里更清凉。

朱胜非愣神半天，才想到关键，皱着眉头认真看向庞通问道：

“他是不是想造反？”

庞通：“他说不是造反，也不是替天行道；而是要拨乱反正，改变错误的发展方式；还要发起什么文艺复兴运动。”

“什么是文艺复兴运动？”

“欧元说，就是要把思想文化认识，退回到夏朝以前的三千年前去。”

“退回到那前面去做什么？”

“他说夏朝开启家天下之后，中原的发展方向，就走错了。

他说的文艺复兴，就是要恢复到夏朝之前的公天下发展模式。

他说天下事，应该由天下人说了算。

他说我们周边的蛮夷少数民族强大，就是因为还保留着我们古老的公天下民主和自由传统。

这就是他口中的文艺复兴。

他还说他们那支神兵，是老百姓的军队。

老百姓才是天下真正的主人，老百姓就是世界的天；是天子的老子。

天子是老百姓的儿子。

天子是为老百姓服务的大管家……”

“他真这样说？”

朱胜非的眉头皱得老高。

庞通：“大致就是这样说，下官说的很多都是他的原话。”

朱胜非稳住身体，深吸一口气。

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勉强走到办公桌案几前坐下，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此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说赵官家让他们发展的是独立自由的神兵新军，可以用一切可能的办法来富国强兵，击退金贼和稳定边疆。”

侍卫马军都指挥使王星辰道。

“如何国富民强？”

朱胜非耐着性子看向王星辰，心里想的是：

“这不就是反贼一贯的说辞和借口吗？这话也能当真？”

王星辰：“他说要提高军人待遇，月俸一贯钱起步，斩杀一个金贼头颅，奖励20贯钱。

一个金贼俘虏，50贯钱。”

“一个金贼俘虏50贯？谁出钱？”

朱胜非疑惑地看向王星辰。

王星辰：“这也是欧元口中的文艺复兴之一。

他说我们中原的人太仁慈和虚伪，对内剥削无限，对外假惺惺，废除了针对周边野蛮猴子的奴隶制度和人口买卖。

他说蛮夷就是孽畜，不配跟我们享有一样的人格。

他要恢复针对这些蛮夷的奴隶制度和人口买卖。

就像他们对我们一样。”

“这样就能实现国富民强了？”

朱胜非有些鄙视地看着王星辰，心中暗觉不妙：

“这武夫，显然是着了欧元的魔……”

王星辰：“欧元说恢复针对异族的奴隶和人口买卖制度，他们就成了我们老百姓眼中的猎物和财富。

都会被老百姓自发猎杀压制。

根本不需要国家来操心。

国家也不用再受这些野蛮猴子的侵略之苦。

抓到的蛮子俘虏，用来当奴隶开荒，挖金矿。

如此一来。

就在根本上实现国富民强……”

“你懂什么！”

朱胜非有些心烦意乱地对王星辰吼道，“这都是那些反贼的借口！

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有那么好心为天下着想？

那不过都是欺骗迷惑尔等蠢人，让他们有机会做大！”

“……”

看到太守生气。

其他人不敢再多言。

庞通上前一步谏言：

“昨晚给他们印的招兵公告，今日应该停止张贴；并且销毁掉。

然后派兵给他们监控起来，进一步观察东京那边的发展；再决定怎么处置他们……”

“……”

朱胜非略作思索，突然想起什么，扫视公堂问道：

“花将军呢？”

王星辰：“回太守，花将军在忙着给欧元他们这支部队筹备军械。”

“他倒是有心了！”

朱胜非有些阴阳怪气地道。

庞通：“派人去通知花将军先停下手中的动作？”

“……先不必。”

朱胜非略作沉思，“欧元此子此时应该还在驿站吧？”

“应该在。”

“本府现在亲自去看看他如何辩解……”

朱胜非说完直接起身，坐上马车，径直朝官方驿站而去。

太守府到驿站，不过四里路程。

朱胜非很快就到达。

欧元在驿站被他从睡梦中气势汹汹地叫起来，边揉眼睛边吐槽：

“这些古代人真是脑壳有坑！

瞎努力，闻鸡起舞有什么用？

在错误的方向奔跑，像驴拉磨一样努力；就能改变命运？”

“欧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欧元刚刚进入驿站客厅，就被朱胜非堵在眼前，双目喷火般瞪着他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