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见到后慌忙冲了过去，但还没来得及触碰，她便化作一团云烟升起，空留地面的衣物，他落寞地……失声喊出“母亲”二字。

她坚持到了他醒来，却没能坚持到听他叫她一声母亲。

天门弟子中有人惋惜：“母亲总是藏着最深沉的爱。”

“这佰雾生平作恶多端，此番结局已是大善！”李青松从未质疑自己的本心，“世间万物，本就自有法则！”说罢，他将目光投向刘聪心，缓缓举起手中的摄灵。

“如今摄灵已在我手中，就算你有滔天力量，恐怕也无法与之对抗吧！”李青松信誓旦旦，他坚信那些逝去的先灵所留存的最后希望。

刘聪心笑着朝他走近：“我从未作恶，为何你就一定要除掉我不可？”

“从未作恶？”杨子槐冷哼。

似乎摄灵在天门手中，他说话也更有底气了一般：“你刘聪心作为人的时候就害了多少人？汤家满门的下场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

他看了看半死不活，伏在她脚下的汤婉，怒喝：“就以你心狠手辣的手段，你还能不为祸人间！”

刘聪心：“是！我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我灭汤家满门，我还要灭你天门上下，就连你脚下的蚂蚁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斜睨着他笑：“你杨子槐，敢来做这第一个吗？”

她的一番话下来，杨子槐已是浑身冷汗，他挤在李青松身后，多余一个眼神也不敢再投过去。

楚成溪纵然不愿相信她是这样的人，可摆在眼前的一切，令他一时间也难以判断是非真假，只有轰然崩塌的心境。

“别躲在后面啊？”她笑着轻轻开口。

“聪心！”

一声亲切的呼唤，不仅使刘聪心微微一怔，也令天门众人松了一口气，尤其使杨子槐。

听着这声呼唤，刘聪心慢慢转过了头，已经收拾好心情的黑衣，用恳切的目光紧盯着她，他再次喊了一声：“聪心！”并向她走来。

可就在两人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时，刘聪心决然地背过身去，不仅黑衣，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蓝衫男子倒是饶有兴趣，方才还是一双阴冷的眼睛，此刻又亮了起来。

就在众人摸不着头脑时，刘聪心缓缓开口：“我那日说过，此去一别，我们今生永不再见！”冰冷的声音直穿心间。

就在所有人感叹着她的无情之时，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使他们震惊不已。

黑衣怅然跌坐到地面，他黯然地埋着头，此刻的柔情化作无声的哀婉。

他知道，自己永远地失去了。

“好……”黑衣举起手：“我们不再相见！”

说罢，他举起手，果决地朝着自己的双眼袭去，眼中的天空呈现艳丽的红。

将这双眼睛放弃，将见她的机会放弃，这样陪伴她呢？只可惜再也见不到那张倔强而惆怅的脸了。

人群中传来的惊呼令刘聪心回过了头，她冰冷的眼睛轻微一闪：“糊涂，你真是个糊涂蛋！你就算自剜双目，我们的缘也尽了。”

“纵然我们今生不再相见，但我依旧能履行永远守在你身边的誓言。”

黑衣忍着疼痛，循着声音的方向热切地笑着，鲜红的血液不断渗出。

蓝衫男子显然也被他此番行为所震惊，戏谑的目光瞬间收敛，转而是一双惆怅的眼，顿觉苦涩。

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抹苦笑。

“你以为这么做就能改变什么吗？”尽管心里十分触动，但她依旧十分清醒，过往的一幕幕还历历在目。

她清楚地明白现在的自己会感到紧张、难过，全数来自刘聪心的这个身份，这份新鲜记忆的加持。

但这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于她而言，孤独才是永恒。

可恰恰是他刚刚失去母亲，如今又要失去此生挚爱，外在的一切他已经觉得不重要了，只想抓住心底的一份美好：“我只要履行当初的誓言就好。”

刘聪心终于沉默着没再说话，而蓝衫男子的神情却显得十分不自然，他朝着刘聪心微微一笑。

“怎么？这样就心软了？”

“不用你管。”

“你可别忘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蓝衫男子阴郁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伏在地上的汤婉此刻发出嗤笑。

“哈哈哈……”。

刘聪心冷眼看了看她，看着那张顶着木琳的脸，依旧能笑得发狂的汤婉，感到一阵烦躁。

“你可别急。”

汤婉抬头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不急。”说罢，她转而盯向蓝衫男子，轻启唇瓣：“师傅！你难道要一直袖手旁观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聚向蓝衫男子。

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布上阴霾。

他并不害怕汤婉将他认出来，只是恼怒于她答应的事情没有做到。

不讲信用之人，没必要留着。

他转扇轻轻一扇，打出去一股不见形色的力量。

而就在这股力量即将靠近汤婉之时，刘聪心却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下来！

“你？！”汤婉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背影。

不仅是她，在场所有人都被她的行为惊得掉了下巴。

这到底是什么绝世好戏？杨子槐摇了摇头，感觉就跟做梦一样，刘聪心居然会为汤婉挡伤？

还是用自己的身体？

刘聪心被打中之后，步子微微一颤，长长舒了一口气。

多年不见，他似乎又厉害了许多。

蓝衫男子面色一惊，但很快恢复了镇静：“你难道不想她死吗？”

“比起让她死，我现在更想知道真相！”刘聪心缓缓开口。

汤婉见风使舵：“师傅真是好狠的心呐，您是怪我把您给认出来了吗？”

蓝衫男子的脸上已经满布阴霾，“真是后悔啊！我居然把这样一个人认成了你。”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聪心的语气已经带着愠怒。

就在这时，奄奄一息的伍初糖拖着疲乏的身子站了起来，她阴狠凌厉的眸子扫视着现场所有人，她的眼神最终落在蓝衫男子的身上。

她的身体已经僵硬，她每走一步，脚下踩过的地方便被冰凌覆盖，就那么一步一步……朝着蓝衫男子走了过来。

异族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她走过的地方，皆寒气逼人。

蓝衫男子疑惑地盯着她，不知道这只修炼小有所成的小妖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是你！”她每吐出一个字，嘴里就冒出寒气。

蓝衫男子环顾四周，确定她在说自己之后，笑着回答道：“我？”

“贼！你就是那个贼！”她的眼睛里藏着无尽的怒火：“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