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

她无法拒绝，倒不如说任何一个普通人面对这种事情都无法拒绝。

原本她可以相信世上有人拯救她，不过奶奶的死亡，以及家人的死亡威胁，对她而言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瑶湘不是一个家庭观念太重的人，但是事到临头她还是无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是她的弱点。

而这个弱点正好被高瘦男人发现了。

“很好，多谢你的慷慨。”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高瘦男人没有笑，而是冷酷无情的抓住她的脸将她举高。

嘴里念着奇怪的咒语，像个邪恶的巫师。他的身后开始冒出许多土黄色的虫子，不细看的话还以为是意大利面，散发出来的恶臭让人避之不及。

不过李瑶湘没有逃避，而是绝望的面对这一切。

绝望的人和冷静的人有时候是有相似点的，在面对极端的大危机时，他们都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待在原地。

除非你注意到绝望者身上的颤抖，又看见冷静者身上的坚定。

扭动的虫子不断进入李瑶湘的体内，这个过程除了要近距离的闻到恶臭以外，似乎没有什么痛苦的。

不过她还是落下了眼泪，她知道从今以后自己等于是被迫失去了一切。

至少只是失去……而不是永远消失！

“啊！”

那叫声很轻微，就像是刻意压制住感情，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一样。

高瘦男人低下头失去了原有的威严，双手耷拉下去，就像是提线木偶断了线，被遛的狗断了绳。

下一秒，李瑶湘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颇为满意，她转了转空洞泛黄的眼睛，看向旁边的高瘦男人。

“这个容器我很喜欢，不过我也不是喜新厌旧的人。”

说罢她从高瘦男人手上拿过那颗晶莹剔透的石头，如获至宝的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有用的东西迟早会派上用场，我等待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此刻！”

……

这就是事件的真相，赵阳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但是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自己会看到这些画面，他自问没有那个能力可以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

“让一个人陷入绝望，在我看来是挺好玩的，我不指望你们能理解，不过在我离开这个医院之前陪我玩玩吧！”

“等一下！”赵阳怒喝一声问道：“这颗石头到底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

“哦，你想知道这个吗，有意思，这种时刻竟然只关心这种细枝末节，我真是看不透你啊。不过，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死的明白吧。”

“佛舍利！”陆勿言语出惊人，“我想这东西是佛舍利。”

“什么？”赵阳看向他。

“我记得我曾经看到过一本书叫做《四方浩瀚志》上面记载了一个关于佛舍利的故事，传闻在释迦摩尼之前还有一位得道高僧，在他之前佛虽然不叫佛，但是已经形成了类似的意识形态。

那位得道高僧四处传播自己的理念，但是我有一次他来到异国他乡，因为水土不服感染上了瘟疫。

他预感到自己要死了，于是只能让附近的村民安排一切，最终将他的尸体烧毁。

之后，就像所有志怪故事一样，这位得道高僧的尸体烧毁后出现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人们称之为佛舍利。

但是受到瘟疫污染的佛舍利，依旧没有人敢碰。

佛舍利被静静地放在火堆中，过了很长时间，终于有一只土黄色的鸟将其衔走。

后来那只土黄色的鸟在飞行的途中遭遇了自己的敌人袭击，为了保护那块石头它受伤了。

之后它发现敌人的目标就是那颗佛舍利，于是他只能将这块佛舍利埋藏起来，直到身边不再有危险再挖出来。”

故事说到这里，陆勿言停住了，看向李瑶湘手中的石头说：“我有理由相信这颗石头就是佛舍利！”

“你为什么会想要得到一块佛舍利？”赵阳疑惑道：“你是瘟疫的散播者，佛与你简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对，这世上所有人都会这么想，不过我无所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需要别人理解！”

说罢李瑶湘的身体开始慢慢扭曲，变成一只长满羽毛的土黄色鸟类，它的躯体已经超过人常见的任何人一种鸟类。

至少现代社会从未见过。

它的眼珠是全白的，偶尔转动一番还能看到里面不断扭曲的寄生虫正在往外探。

“将其斩杀，不要犹豫！”乐舞行一声令下，冲上前进行一顿输出。

不过可想而知，完全释放力量的斜钩，抗击能力要比平时更强。

这也是它为什么选择李瑶湘作为新的容器的原因之一。

他的旧躯体已经使用了至少一千年，大概早已经到达极限，就从之前那具躯体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一种异样感也看得出来。

而另一个原因是，她知道李瑶湘作为一个总有人喜欢的女生，如果伪装她的身份成功了，或许可以更方便的游走于人类世界。

必须要报仇，必须要为死去的人报仇，赵阳挥刀上前，每一个动作却又迟缓了一些。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是正义的，不过他还是无法避开内心深处那种自私的情感。

如果不是因为李瑶湘，他或许还不会这么激动。

人类的自私，是一种前进的动力，亦是一种致命的毒药。

接下来无论挥动几刀，他的动作都是迟缓的，而且还有些不连贯。

“你在搞什么！”乐舞行注意到了赵阳的不对劲，啪的一声给了他一巴掌，“事情结束后，我不管你是想哭还是想闹都无所谓，我甚至可以陪你一起哭。但是现在……你要是不集中精神战斗的话，将会害死所有人！”

“哼，你就别指望他了。”陆勿言靠在墙根冷眼旁观道：“我可是有自信不会死在，这场战斗中，不过像他这样死不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赵阳晃了晃脑袋，脑海中不断闪回过父亲的连，他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

但是画面是无声的，凭借着父亲的嘴型他读出来了。

“大火无形……”

沉寂的火焰仿佛再次拥有了生命，从赵阳的指尖流转向刀身。

他大喊一声，响彻云霄：

“唯有千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