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好奇的跟了上去。

又不是不认识路，也不是不懂葬礼流程，赵阳感觉张啸尘张啸尘另有目的，一路上都没说话。

来到殡仪馆，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父亲遗照，赵阳心里一紧，没敢抬头继续看。

“不要低头。”张啸尘语气凌厉的说：“我会看不起你！”

这像老爸训斥儿子的语气，让赵阳产生了一丝错觉，难道他想收养自己当义子？

赵阳摇摇头，不可能这么离谱。

张啸尘不是还没结婚吗，哪来的这种怪癖。

和所有前来祭拜的街坊邻居都寒暄过后，张啸尘带着赵阳来到前排的空位坐了下来。

“赵阳，你是不是挺恨你爸的？”张啸尘没有看赵阳问道。

“恨他？”

我为什么要恨他，赵阳想这么说，但是实际上脱口而出的是……

“我非常恨他，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骗我，骗了十年，我以为他说了真相的时候，结果他还是隐瞒了最重要的信息。”

“好，你肯说实话，至少说明你没有自欺欺人。”张啸尘顿了顿继续说：“但是我们针对你爸骗你这件事全面的、细化的、认真的、好好的说一说。”

两人的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都看向这边，张啸尘却完全不在意。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根烟，将其点燃，深吸一口，再不断吐出烟雾。

殡仪馆理论上是不允许会抽烟的，不过大家都沉浸在赵槐生的葬礼之中，这点小事没人在乎。

更何况，赵家只剩赵阳一个人，只要他没意见，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你爸，曾经是我的战友。我所说的战友指的是曾经参军的时候做过战友，那时候面对枪林弹雨随时可能死亡，但是我们挺了过来。”

“直到获得荣誉勋章，直到退役。”

“那后来呢？”赵阳毫无感情的问道，他只是在配合演出。

“后来，我们共同收到登天者的邀请，说他们要组建第三小组，需要我们这样的退役军人，而且他们觉得我们在战场上的战斗很出彩，甚至告诉我们，其实我们身上暗藏着秘术，这一点我们自己都不知道。”

“一开始我们很愤怒，因为感觉自己的人生被人监视了，都打算拒绝。”

“但是后来你爸却认为，应该去了解了解这个组织真正的性质，也许是我们结论下得草率了。”

“于是，我们在了解了登天者存在的意义后，毅然决然的选择加入了登天者。”

“不得不承认，这段日子其实是最快乐的。”

“直到某一天……”

听到关键处赵阳不禁咽了咽口水问：“某一天？”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和你爸收到情报，说狮虎山有邪魔出现，而且有目击者看到诡异的身影。”

“原本应该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去讨伐才对，可惜偏偏我在之前的战斗受伤，正在休养。而你爸就瞒着我独自登上了狮虎山。”

“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爸自从这件事之后就向总部递交了辞职申请，理由是……身体机能受损。”

“虽然当时我们都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嗯。”赵阳点点头说：“饕餮附在了他身上，导致他无法像以前一样稳定的战斗吗？”

“是这样，却不仅仅是这样。”张啸尘补充道：“他这些年应该一直在压抑体内的饕餮暴走，他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完全失控的日子不远了，所以才努力的培养你成为他的继承人。”

张啸尘的话说完了，赵阳也没有给出应有的反应，他有些着急。

就在这时，赵阳抽出尺刃，砰的一声翻了一面，指着上面的刻痕问道：“你知道这上面的字吗？”

张啸尘看都没看就说：“是登天者的谏言，每个人的专属武器上都会刻下这句话，我的尘影上也有哦，要不要看？”

“不用了。”赵阳摆摆手说：“我只是想进一步确认，我爸培养的真正目的……现在看来你说的是对的，他用心良苦，或许我不应该恨他。但我就是做不到，如果我不恨他就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记住他，我怕再过十年后，我就再也记不住他存在过了。”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终点，曾经他不理解这句话，现在他却感同身受。

有些事，轮到自己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痛。

“诶，你心里苦我知道。”张啸尘摸了摸赵阳的头试着以一个父亲一样的心态安慰他，“不过你父亲做这些的初衷也是为了保护你，这大概就叫善意谎言吧。”

“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爸绝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妈以外最爱你的人。如果你实在是想再感受一下家的温暖，我想还有一个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赵阳狐疑的看着他问道：“莫非你要给我创造一个家？”

张啸尘摇摇头说：“那倒不是，我可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只不过，你还记得吗，你爸把你托付给我了，还说让我帮你加入登天者。我自然在所不辞，现在我得征求你的意见。”

赵阳一愣，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件事的含义。

加入登天者似乎意味着正式代替老爸曾经的工作，这也是一种对老爸的交代，或许是个好去处，不过……赵阳还有一个疑虑。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加入了登天者，我的学业什么办？”

“不需要担心，我们会为你安排登天者专属的培训学校，到那个时候，你会被锻炼得比现在更加强大。我看你还是不要犹豫了。”

赵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哪怕是为了完成老爸的遗愿……

攀登者俱乐部，一片寂静。

季龙川犹豫再三还是在眼前的文件签了字，那是一份讣告。

乐舞行神出鬼没的走了出，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说：“老大，这种文件签了会有程序上的问题吧？”

季龙川淡淡说道：“管他什么程序上的问题，反正我是签了，责任都让我来担着，这是对那个人最好的交代，我对他的死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让。”

“好吧，老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意见。”乐舞行优雅的舞动身体说：“不过我看，那个小鬼的资质不错，是不是应该……”

“这种事你以为只有你想到吗。”

季龙川嘴角上扬笑了笑，他知道，很快就能见一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