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执行

山间别墅，牧云和藤原家主最后赶到，见人到齐，土御门家主清咳两声，示意会议开始，他是这次轮换的主持者。

“各位，话不多说，橘氏子橘阳京带来了一则重要消息，下面由他进行汇报。”

壁炉边，高大少年深深鞠躬，然后打开了提前布置的投影仪，在场九位都是氏族家主，他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心里忍不住祈祷仪器千万别出问题。

好在一切顺利，视频开始，背景是一片森林，画面两端是处于追逃状态中的两方，其中之一正是橘阳京。

“画面中的这位少年名叫藤原川，我怀疑他具有和源赖光前辈相同的仕手体质。”

仕手是戏剧种类能乐中的主角，在场之人闻言都将目光投向藤原家主，既然上三家把事情拿到会议上讨论，那就说明肯定和藤原氏有关。

藤原家主垂眸说道：“他应该是我那名被驱逐的弟弟的子嗣。”

“抱歉，藤原大人，我无意冒犯。”

橘阳京再次深深鞠躬，他之所以敢追杀藤原川，也是因为对方本质上不属于氏族，现在导致藤原家主亲自说出丑闻，其他家主可以不在乎，但他必须道歉。

“无妨，给我们看你的论证吧，没有人能在这场会议上开玩笑。”

橘氏家主对此没有异议，如果橘阳京所说虚无缥缈，恐怕处决还得他自己动手。

“是，各位大人，首先请看这里，时间在一分四十秒左右，我当时前方脚下并没有阻碍，并且只要再进两步，目标就已经进入祭器绳索的释放范围，但意外发生了。”

画面中，一只绒鼠从树木根系搭成的缝隙中钻出，恰巧跑到森路妖下方，结果自然是被直接踩死，但鼠腹内居然有尖锐的石子。

“离谱。”

“我不知道从概率学上该怎么解释。”

石子刺入鹿蹄，森鹿妖右前腿一瘸，接着迅速低头将石子咬出，然后继续追击，可在这个过程中距离被再次拉开。

“有趣。”

贺贸家主捏了几下留长的胡须，阴阳师本身就是信奉阴阳，驾驭鬼神的存在，至于天命气运之类的东西，不会轻易否定。

“各位大人请看，这是第二次，时间在三分十秒左右，我在进入投掷范围之后扔出了祭器绳索，但是东西在脱手之后却被掉落的树枝砸中，按理说，寻常树枝对绳索无法造成影响，可这次竟然是一株人面树。”

橘阳京指着画面中大树的人脸说道：“对方也很意外，我是阴阳师学徒，式神又是在森林中有这着巨大增幅的森鹿妖，以浮云山的恶劣环境，它应该极力避免与我战斗，但我之前使用的木偶以人面树躯干为材料，残余的味道导致战斗发生了。”

安倍家主问道：“藤原川选择逃跑路线时是什么状态。”

橘阳京肯定地回答：“慌乱，乃至恐惧，当时白般若生死未卜，学生会长源千绪留下阻拦，凭我对他的了解，这个人不具备关键时刻保持冷静的特质，选择有人面树的方向应该是出于本能。”

“继续吧。”

“是。”

接下来，这则长达十五分钟的视频让众位家主明白了一个确凿的事实，新一代仕手应运而生。

讲解结束，橘阳京告退，他没有旁听决议的资格。

“诸位觉得阴阳皇帝这个称呼怎么样。”牧云第一个开口说道。

土御门家主有点不满对方抢过会议的主导权，但他更好奇其他人的看法。

“狂妄。”

“难听。”

“不伦不类。”

在场七人都明确表示反对，这很好理解，以源赖光的前车之鉴，藤原川最终很可能达到一个冠绝阴阳师的水平，理论上，他还是藤原嫡系，实力到了一定水平注定会迎来回归，未来正统有极大概率从部分民主退回独裁，而上三家更无法接受从首领地位降格。

最要命的是，藤原川一直游离在正统之外，没有人能保证他上位之后维护大家的利益。

牧云利用了这些家主内心潜藏的氏族情怀，在他们眼里回归是有条件就注定的事情，完全没去想万一人家不愿意呢。

藤原家主陷入长久地思索，对表决一言不发。

牧云笑着说道：“这的确是机会，但你听说过不会老死的人吗，源氏在源赖光时期的确风光无比，可也为后续三百年的衰落埋下祸根，除非你有自信藤原氏能像他们一样出一位中兴之柱，代价是招惹到天逆每那样的敌人，最终靠着老迈的资深阴阳师苟延残喘。”

“呼～我讨厌阴阳皇帝的称呼。”

土御门家主说道：“罕见的九票通过，那么我宣布：正统决定，对这一代仕手进行讨伐，下面进行会议第二项讨论：如何执行。”

“牧之原家愿意对行动负责。”

牧云的话让众人都错愕了一瞬，这是不留余地的揽责，如果执行失败，整个正统的过失都要算在其身上。

“诸位请看。”

牧云将牧之原森收集的资料发送给各个家主，用的是只服务于他们九人的大型通讯软件。

资料上，白般若曾被阴阳寮判断为危险妖怪，并下令处决，后来判断被驳回，但观察期一年的报告根本没有，期间白般若数次出现失控伤人情况，导致一人抢救无效死亡，定期上门检查的评价栏也全都空白，根本是一封无效驳回。

“牧之原确定执行这项任务?”土御门家主问道。

“确定。”牧云回答。

“那么投票开始。”

很快，七票通过，两票弃权。

“我需要每家出一名大阴阳师。”

安倍家主咂舌，“是不是有点太谨慎了。”

“保险起见。”

漫长的沉默，结局投票再次通过，其实如果没有牧云站出来，光执行人选就得商量半天，谁也不愿意承担执行失败被仕手记恨的危险。

“天明之前，我们在浮云山会场集合。”

牧云说完起身离开，他当然是想要主角的那一身气运，虽然自己的本质像筛子一样留不住，但不是没有篡夺另用的可能。

“云，伱这么想杀那个女人吗。”

雪姬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她这几天一直潜藏在某人身体里，状态类似内凭依，再保持一阵子，就能将能量性质初步转化。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主要是为了杀她，我让她在大庭广众颜面扫地，以那女人的性格早晚得报复一手。”

“不是因为她恶心你好几次吗，我当时还以为你在心里骂我。”

“……咱俩以后还是少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