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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颜

作者:梧桐西窗雨 | 分类:其他 | 字数:11万

若得人相似,他乡亦未同

书名:芳颜 作者:梧桐西窗雨 字数:2601 更新时间:2024-10-12 09:21:22

杨⽼师拿起试卷,快速的改着:"好。⼀⼩时以内,做完这张,难度⽐⽉考卷提⾼了四成。"

杨⽼师又在雅君⾯前放下⼀张⼿写卷:"这次错了两道题,⼀道题思路没错,只是计算时⻢⼤哈,把最终答案错了,说说,这多不应该!考试时,有时⽼师阅卷,⾸先看答案,答案错了可以直接给你零分,你说多冤枉?另⼀道题,是忽视了题⽬给出的细微条件导致⾛偏,这也不应该!理科⽣最重要就是头脑的敏捷和逻辑思维的缜密……不管时间多么紧张,不管⾯对什么困境,⾸先是头脑的冷静……"

"是,⽼师。"看着⽼师的麻花辫和⽿垂边的肉色美⼈痣,雅君想:我也要把头发养⻓,待我⻓发及腰,必如⽼师⼀般,成为不语的⽟兰。

"你别想当⽼师,我不赞成!你⼀定要上⼤学,班上课代表的职务,我和班主任说了,不能让你做,你的时间只能在学习上。"

"嗯,⽼师。"雅君垂首而立。

…………

司⻢叔叔的⼥⼉喜⼦,因为⻓了虱⼦疮⽽秃掉的头发,在妈妈的打理下,慢慢⻓好了。妈妈⽤⼀块红⾊的花棉绸,给她做了条裙⼦,雅君家这么多⼥⼉,妈妈从来没给哪个做过裙⼦,⽽第⼀条这么漂亮的,穿在了喜⼦的身上。

有什么关系呢?雅君想:我所能⻅到的华⾐美服,岂是只读三年级就不肯继续前⾏的喜⼦们能⻅到的呢?

雅君扯了下拉绳,昏⻩的电灯光,印照着板壁上⽤瓷夹⼦夹住的麻线,再也不⽤去⿊暗⾥,到床底下找煤油灯,⼜害怕被什么东⻄咬了⼿指了,⼀切都在好转,明天肯定⽐今天更好!

⼤清早,开⻔出去,村庄还没有醒来,空⽓⾥,可以吸到⼀点清冷的雾⽓,徐步⽽⾏,渐渐的,头发和睫⽑也润了。

枫叶已是⻩的⻩红的红,静逸的世界⾥,只听的簌簌声响,如同⼀⾸⾸离歌,还是深绿的梧桐,也在⼀⽚赶着⼀⽚,匆匆辞别故枝。

雅君捡起⼀⽚,细细的绒⽑,抚过她的脸,"尚有深情在握,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你如此绝然?"

终是谁使弦断?试引萧⼀叹。

"呸!"雅君向⾃⼰啐了⼀⼝,许是最近翻多了⼏⻚宋词,弄的⼈不⼈⻤不⻤了,要是让杨⽼师知道,她看了闲书,可不要骂死?

"我的裤⼦弄脏了,下课以后,你去宿舍给我找件⾐服,让我盖在腰上出去。"“男⼈婆”⽤肘⼦顶了雅君⼀下⼩声说道。

"你不就是要上厕所吗?⻢上下课了,憋住⼀下不就得了。"雅君不以为然。

“男⼈婆”捂住肚⼦,笑倒在桌上:"你个⻤头精,什么都懂,就这个不懂,这个是没法憋住的。"

"哦。"雅君茫然的看着她,班上的⼥⽣,都已经有了那个,雅君还没有,姐姐⽐“男⼈婆”还⼤⼀点,为什么她也没有呢?

下课后,男⼈婆去料理她的事,⽼周坐了过来。⽼周是班上女生中⻓的最⾼的,眉眼⽐“百灵⻦”拿来的王祖贤还要妩媚,真是明眸善睐,皓⻮乌云。她的妈妈是⼩学的⽼师,爸爸在学校⾥开商店。

"雅君,“百灵⻦”来信了,她去了⼴⻄柳州。"

"什么?百灵⻦?她什么时候不在学校的?她去⼴⻄做什么?"雅君觉得消息太很突然,朝老周她们的座位看了看。

"她都失踪快两个⽉了,就你不管事。"

"啊!失踪?!为什么呀?她什么活都不⽤⼲⽽且不缺钱,家⾥⼈⼜都疼她,就算成绩再怎么不好,家⾥⼈都不骂她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信上也没写,只是说在那边认识了新朋友,只怕以后就把我们都忘了。"⽼周⼿托着腮,像扇子一样的睫毛,掩着淡淡的阴影,难得的忧郁。

雅君默默的翻开地图,从⽐例尺上计算着柳州到她这⼉的距离,⼼⾥追踪着“百灵⻦”的⾜迹,那个地⽅,⼤概是多⾬多雾的吧?“百灵⻦”,你是要到那边,去借⾬润喉吗?

下着⾬的⻘⽯板上,似乎⾛过“百灵⻦”的背影,不时的回头笑笑。

"雅君,家⾥有稻草吗?有的话,可以拿点给我铺床吗?床板太硬了。"杨⽼师问雅君。

"有的⽼师,我等下就给你拿来。"雅君家的稻草多的是。

雅君把稻草刷的⼲⼲净净,剁去穗⼦部分的,捆了⼀⼤捆,背去学校。希望⽼师和她的宝宝,在柔软温暖的稻草床上安枕⽆忧!

窗外的夹⽵桃花,在不辨季节的时光里,此起彼落,寻不出半点破绽。

巷⼦⼝对⾯,有个废园,是⽼典妈妈家的。⽼典是这个村的⼥⼉,也是这个村的媳妇,她虽然没读什么书,可肚⾥的故事,⽆穷⽆尽,且多稀奇古怪之谈,就像蒲松龄再世。她的夫家,在⼩学后⾯敬⽼院的旁边。

不知为何,雅君对园⼦,有着⽆尽的痴迷,荒园废园⽐种满⽠秧⼦的菜园更让她欢探足喜。

站在路边,可以看⻅在园⼦靠着中学外墙围墙的⼀⻆,有⼀⽚殷红,深秋露冷,如此妖艳灼灼,不与他同。

洋葱头的脚,⼀根绿⾊的独茎,撑着五到七朵形态相似,卷起的花瓣,像是⼀个个朝天的⻰⽖。

雅君拿着植物书,按图索骥,只能确定它属⽯蒜⽆疑,其他的不得要领。雅君凑近它,深吸⼀⼝,有⾹味呢!雅君再也不会像⼩时候那样,做着动不动就扭下来嚼⼀嚼的傻事了,何况,它这么鲜艳,越是绚丽的东⻄,越是有可能有毒!这点常识她是知道的。

“你叫什么?”雅君问着它,龙爪花摇曳着身姿,不知道回答了没有,叶⼦没有?居然没有叶⼦只有花?哦,真是奇怪!

晚⾃习后,雅君摸着⿊回家⾛过这个园⼦时,也会往暗夜中⻰⽖的⽅向看看,尽管她什么也看不⻅。

睡下时,迷迷瞪瞪中,感觉隔着板⼦的那⼀边,有点不同?是的,可以确定不同!雅君的感觉异常灵敏,即使是在⼈堆⾥,她不⽤眼睛搜索,也能够感知到哪个⽅向,有谁在默默的注视着她。

板⼦那头,是原来她和⽗亲睡的房间。空置了⼀段时间后,因为喜⼦的加⼊,让姐姐另外在床脚放了个⽵床睡、妈妈带着“⼩软狗”,住在了隔壁那个房间的床上。

现在,那⾥传来的,不只是妈妈和“⼩软狗”的呼吸,还有⼀个更粗重的。

雅君⼀下睡意全无,她想起村⾥的的闲⾔碎语,还有⾛过姐姐发⼩家时,那个眼睛上,像被什么东⻄烙的少了⼀块⾁,形似“萝⼘花”的妈妈,向她吐出的唾沫……是的,不管别人对她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可奈何的,何况她是村会计的⽼婆,还有更硬⽓的是,她的两个⼩叔⼦,⼀个是跑⽕⻋的,⼀个是县城的刑警队⻓,隔⼀段时间,就会开着绿⾊的吉普⻋,停在她家⻔⼝的⼤樟树下。

雅君稍微理⼀理就知道,那个粗重的呼吸,⼤概是谁了。从她记事起,⽗⺟就好像从没有过同塌⽽眠。现在,这个平⽇⾥训诫她,即使是重病也要端坐如仪、⾏不带声的⺟亲,竟然……

雅君的泪⽔,悄悄的滑落,直到未待晓破⻄窗,⻔⼝轻轻的出去了⼀⼈……

早上,雅君又去看了下⻰⽖花,每个⽖⼦上,都有露滴,欲坠不坠,朝着⻰⽖的⽅向,仰头看到蓝天上的流云。

你是罪犯天条的⼩⻰吗?被深埋在这⾥?哭泣着祈祷?你在这⾥多久了?可有⼈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