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新年假期第一天收假上班，大家一早到公司都在分享着假期发生的趣事，话语声笑声不断，随后才投入一年新的工作状态中。

工作了几天，众人才大致从新年假期的那股后劲中缓过来，步入工作正轨，紧接着又是一段繁忙的生活。

又过去了半个多月，这天我还在低头修改着老城区那个项目的方案，突然收到了叶航发来的消息，约我中午下班后在我上班附近的咖啡馆见一面，心里感到有些犹疑。

中午下班我到咖啡馆的时候，透过玻璃窗，已经看到叶航在里面等着了。刚落座，不一会儿服务员端上来两杯咖啡。

“沐曦，这次约你出来，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屿尘的一些事情。”叶航率先开口。我抬头望见叶航的脸色此时有些严肃，全然不似以往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这段时间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屿尘十多年前喜欢的那个女生。”听到这我桌下的手紧了紧。

“高三那年，有一段时间，我常见他情绪有些烦闷，那是我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的。后来一次放学的时候，遇见你和隔壁班的林牧轩在操场上散步，他望着你的背景，那时我才知道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而那个女孩已有心上人，是不是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我涩涩地开口：“不会。”眉眼微垂。

“后来他大五毕业那年回到G市，早已知道你跟林牧轩分手，去英国留学之前约你见面就是想跟你确定心意，他从中午等到咖啡馆关门都没等来你的身影。那晚他约我在酒吧一直凌晨，那样孤傲的顾屿尘也有那般失落的时刻。”说道最后，叶航的声音沉了下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处于什么原因拒绝了屿尘，但是他喜欢你这件事，算得上他这些年人生里唯一意外的事情了。沐曦，其实你心里也是喜欢屿尘的吧，只是却不敢正视。”叶航望着我的目光犀利中带着笃定，我神情瞬间有些僵硬。

过了好一会儿，我眉眼黯淡，低声出口：“可是我早已失去爱一个人的义无反顾，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到这句，叶航有些沉思，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还有一件事，不知你听了是否还有这样的顾虑。你父亲当年患病的时候的主治医生郑医生是不是对你父亲的病情格外看重？”

我有些惊讶，猛然抬起头：“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

叶航有些一副明了的样子：“那年寒假屿尘发烧我陪他去了医院，无意间看到郑医生在给你父亲诊治病情，刚巧郑医生和顾家有些交情，后来跟郑医生提及你是他同一个学校的学妹，让郑医生以后多关照一下。”

“什么。”太过震惊，我惊呼出声，神情有些无措。回想起来，那时候郑医生确实突然变得比对别的病人对父亲的病情更加关注了，父亲的病情也由此平稳下来，我以为是他看见我跟母亲那样的悲痛欲绝才施以的医者同情，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我的心不由颤抖起来。顾屿尘也许你不知道，当年因为你所做的一切，让得父亲在这世间多停留了些时日。这样的恩情，我该拿什么来还。

接下来几天，我思绪有些混乱，频频发错文件。这天下班回到家，我疲倦地躺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与顾屿尘相关的事情。又想起叶航那天最后说的话：“屿尘最近心情很不好，常常加班到深夜，胃病发作已去过一次医院，如果可以希望你去见他一面吧。”

其实承认吧，你的心绪早已被他牵动。在抵抗，在防守，终归已无处可躲，心里的那道高墙正逐渐轰然倒塌。

为什么不敢正视那份深情？我猛然起身，抓起钥匙跑出门外。按照叶航那天给的地址，半个小时候后，到达市中心一栋高档公寓。乘电梯直到27楼，门铃摁了几次，都没人开门。我看了看手表，已经11点半了。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快12点半，人依旧没回来。我顺着墙壁逐渐蹲坐下来，把头埋进臂弯里。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了一声沉重的脚步声。我抬起头，看到电梯处站了一道黑色的人影。此时正看着我，眸光清冷。我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此时顾屿尘收回目光，走过来，摁了密码锁开门，没再看我一眼。就在他踏入门口的一刹那，我急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顾屿尘身子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语气森冷：“你这是做什么？”

我垂下头，逐渐松开了他的手臂：“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的病好了吗。”

顾屿尘脸色一沉：“如果是来看病的，那你走吧，我现在很好。”

“我……。”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顾屿尘转身向屋内走去，没有开灯。不一会儿，借着门外的光线，看见里面的人径直走向阳台，指尖明火明灭。我就这样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在昏暗中那道寂寥的背影，时间仿佛在这刻停滞了。

半晌，低沉的声音自阳台冷冷地传来：“进来。”

我缓步走进去，一点点靠近那道背影，心也逐渐明朗起来。我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了顾屿尘，感受到他身子僵了一下。

“对不起。”我的脸贴着他的背。

顾屿掐灭手里的烟，猛然转过身来，抓着我的手臂，带着歇斯底里地质问：“沐曦，你知道你这样意味着什么吗？”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听见了自己心底的声音：“知道……。”

随即我突然被拉入坚实温暖的怀中：“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语气中带着一股怅然与欣喜。

顾屿尘捧住我的脸，瞬间低下头来，吻上了我的唇。在这样暧昧的夜色里，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竟让得我有些渴望沉溺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分开时，我气息紊乱，靠在顾屿尘的怀里平息好久。“阿曦，从此刻开始，我觉得此生都不会放开你了，你可后悔今晚的决定。”

我更加用力地抱紧他：“不会。”

我们就这样在昏暗的阳台里拥抱了许久。

渐渐有些起风了，顾屿尘把我拉进屋里，开灯，才发现已经快半夜2点半了。想到刚才的言行举止，这时竟有些羞赧，低下头来掩盖微红的脸颊。

顾屿尘摸了摸我的头，看着我这副脑袋耷拉的样子，目色柔和：“已经这个点了，要不要在我家将就一下。”

“……额，什么。”我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明白过来时，脸更红了。“我还是回去吧，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

过了片刻，沉稳而有磁性的声音想起：“阿曦，你从来都不会打扰到我。”我的心脏不小心跳错了一拍。

想着明天也是周末，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将就一晚也没有什么。本来想着留宿也不能鸠占鹊巢吧，便自告奋勇睡沙发，最后还是在顾屿尘坚定的目光中被赶回了卧室。

刚到卧室，我环顾了一眼他的房间，灰白黑色调，简单大气却不失优雅，如房间主人一般，很有品味。我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心里一片柔软。

过了好久，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顾屿尘望着床上睡着的沐曦，眼里是说不出地温柔，随即慢慢俯下身来，在其额头上深情一吻，似是万般眷恋。

半晌，关掉台灯，悄然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