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李铮臭屁地笑道：“我出马还能逮不到？逮了三只呢，有只半大的。”

“兔子呢？”李毓芬看了看门外，问道：“又被超哥带回去了？”

“嗯，半大兔子是母兔子，给小明了，还有只断了后腿的也给他了。”

“嗯，他家挺难的，应该的。对了，你的作业还没写吧？”

“晚不了，过几天再写吧。大哥作业写了一下午？”

“是啊。”李毓芬羡慕的望着锅底的火，有些出神。

李铮没听出来她的失落，不过还是看得出来姐不太高兴，想了想就明白了，忙一把揽住她的脖子，正色的说道：“姐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想上学了。”

“啊！什么？”李毓芬有些愣神。

“我不喜欢上学，要不你替我去吧！”李铮嗅着李毓芬头发上的清香。

“瞎说什么呢？”李毓芬紧张地转过身，将他的手扯下来，低声说道：“你傻呀！你不上学怎么有出息？你要是跟咱爹说，看不打断你的腿！”

“我真的不想上啊！逼我干啥？我想跟着爷爷几年。”

“这话你少说啊！咱爹知道了真的要打死你的！你不知道咱爹不喜欢咱爷爷干那行吗？你还想去，不是找打吗！咱不去，听话啊。”

“你放心，我有办法不去的，到时候让你去，反正你也喜欢上学，成绩也好。”李铮拉着她的手，认真的说道。

李毓芬身体一僵，赶紧瞪着他低声道：“不行！”说着，看着他不像是说笑，忙认真的说道：“你也知道大哥虽然很认真的学了，可他脑袋笨学不好，要不然不是早考上高中了，现在转学了，希望明年能考上。咱家就指望你了，你要是不上学，咱爹还不气死啊！听姐话啊，你先玩几天，过几天就写作业，姐看着你写。过完年就去上学，不要让咱娘难做，不然咱爹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哥明年要是再考不上，咱爹一定会让哥回家种地的，所以你是咱家的希望，一定要整争气啊！听到没？”李毓芬盯着他说道。

“嗯。”李铮站起来，笑道：“姐，你做吧，我去跟咱爹说一声，今晚让他去小超家喝酒。”

“去吧。”李毓芬继续添柴，望着锅底的火，心里有些担心，她知道自家情况，也清楚知道弟弟的心思。家里生活困难，大哥脑袋笨，虽然用功但是成绩还是很差；弟弟聪明，学习吊儿郎当的，可成绩很好；自己也很聪明，学习成绩也很好，当年考初中也是前几名的，可是家里的情况就这样，真的供不起两个学生，更何况三个学生呢？考上初中那年，娘跟自己谈了半晚上，让自己放弃了学业。娘也哭了半晚上。爹虽然一句话没说，不过脸色很难看，是觉得愧对自己。不过自己真的不怪他们，这是事实，家里穷没办法。再说了，自己以后嫁出去还不是别人家的人，学的再好也不如哥哥弟弟学好了，到时候自己在婆婆家也不会被人看不起。可是，弟弟以前虽然没说刚才的话，但是从学习态度上能看得出来，他不想上学，到底是他自己不愿意上学，还是想让自己上学，这就不是自己能明白的了。不过这事儿还真不能跟爹说，不然非气出病来不可。跟娘说吧，或者跟爷爷说，虽然爷爷不喜欢女孩子，不过这可是关系到他最疼爱的孙子，他应该会上心的。李毓芬做着饭想着这些事。

李铮走到正屋，喊了声，爹娘和哥，对扒拉算盘的李连文道：“兔子让小超带回去了，说好了去他家喝酒的。”

李连文头也不抬地说道：“知道了，一会就过去，秀云，给我拿瓶酒一会带过去。”

“哎，”韩秀云起身放下手里的东西，打开饭厨，从里面取出来一瓶黄标签的“景芝白乾”放在方桌上，继续自己手里的活。

李明继续埋头学习。

李铮对韩秀云说道：“娘，吃完饭我和他们去逮鱼，可能会晚点儿回来，给我留着门。”

“多穿点衣服，晚上冷。”韩秀云从床头取过一件厚点的棉袄，道：“下午刚做好，换上吧。”

“哎。”李铮接过棉袄，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了新棉袄，外面套上外套，笑着说道：“真暖和。”

韩秀云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没说什么。

“别回来太晚。”李连文收拾好桌上的东西，锁进抽屉，拎着酒出门前对李铮叮嘱一句。

“爹，我知道的。”李铮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看的韩秀云一阵莞尔。

李明也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难得的笑了起来，不过脸上也透露着几分羡慕。他自己性格比较木纳，因此父亲在他眼里只有严厉，他尊敬爹，但是更怕他，所以怕占据了大半。不像李铮，敢和爹偶尔说句玩笑话，逗的爹哭笑不得。其实他也想这样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做，因此父子之间仿若是有着一层隔膜，看似很薄，其实很厚。

父子之间都知道这层膜存在，都知道对方很关心自己，但是要强的两个人谁也拉不下脸来撕破这层隔膜，只是把这层障碍，小心的维护着，如履薄冰。因为两人都怕这层隔膜撕开后，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

“哥，你也不要这么可劲儿学了，不然脑子越来越混的。要多出去走走，这样才能更好的学习。”李铮看着哥这样学习，实在担心。

李明脸上笑容敛去，认真说道：“没事儿，哥习惯了。”说着，埋头继续学习。

李铮咧了咧嘴，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只能放弃了劝说。

韩秀云也担心这个大儿子这样下去会出问题，因为村里已经发生了两个类似于大儿子这样的情况了，那两个人现在都已经成了疯子（精神病），她真的担心儿子变成那样。可她不知道怎么去劝，而丈夫又不敢劝，生怕儿子心里压力更大，伤了父子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