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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夺帅

作者:白衣带吴钩 | 分类: | 字数:45.7万

第一百章 苏醒

书名:刀剑夺帅 作者:白衣带吴钩 字数:3288 更新时间:2024-10-30 17:57:47

唐朝醒过来时已是半个月以后,这半个月内,各种珍奇草药源源不断的送进了草堂,邓桃仙和周密两人,一人修缮窍穴、接续筋脉,一人引导动乱真气,周而复始,从未间断。半个月下来,唐朝身体逐渐复原,而周密和邓桃仙二人却真气虚浮,面色晦暗。

醒来后第三天,邓桃仙准许唐朝走出小楼,在外面散心,于是春华扶着弱不禁风唐朝颤颤巍巍的走出小楼,坐在楼外的回廊里,时隔多日再次看到天边流云,桥下春水,唐朝才真有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因为身体虚弱,唐朝稍微一动便有汗出,春华拿着帕子擦了不停,自己额头上有了细微汗珠。

唐朝摆摆手,接过帕子,自己擦了起来,春华不明就里,以为自己哪里出了错,唐朝指了指她的额头,春华这才后知后觉,似乎有些害羞,雪白贝齿咬住纤薄嘴唇,极为动人。

不过现在的唐朝哪里还有力气欣赏眼前的柔媚少女,他歪歪斜斜的靠在躺椅上,连挪动身体都变得异常费劲,甚至连话都不想说,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突然,唐朝的左肩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唐朝疼的龇牙咧嘴,费力的转过脑袋,却只看到正在施礼的春华,唐朝恍然,又艰难将脑袋转向右边,身穿一袭素白长袍、里面是浅色衣衫的谭棉花,眯着一双丹凤眼,锋利而妩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唐朝。

可惜她忘了唐朝在下面可以将她峰峦迭起、呼之欲出的身材尽收眼底,好在唐朝深知这个女人的恐怖之处,没有丝毫耽搁就扭过了脑袋。

谭棉花歪着脑袋,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姓白的,出师不利啊,还没出家门口就让人揍成了这副德行,该怎么巡狩江湖?干脆打道回府算了,免得再丢人!”

唐朝对这个婆娘的挑衅言语无动于衷,他挥了挥手示意春华先去歇息一会儿,等春华的窈窕背影消失不见,他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谭姑娘,再怎么说我也是在危急关头冒着得罪红楼的风险对你伸出援手,也不指望你感恩戴德、铭记于心,至少不用这么冷言冷语吧,良言入耳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好歹我也是个病人,嘴下留情啊!”

谭棉花虽然言辞犀利如飞剑,不过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她随意坐唐朝对面的栏杆上,双臂垫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的溪流,问道:“你装死这么多天,有没有想过是谁要致你于死地?”

唐朝紧了紧了身上的锦绣大被,似乎有些畏冷,他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一帮子有扶龙之功的大雍柱石,害怕陛下念旧心软,养虎为患,干脆先斩后奏,为君分忧!”

谭棉花皱起眉头,有些不解:“赵王李霖不是已经被降为郡王了吗?他还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唐朝摇了摇头:“不是李霖,更何况李霖被降为郡王,嘉信未尝不是想以退为进,李霖树大招风了这么多年,若是再不收敛,嘉信也保不住他。将为郡王,李霖反倒可以避开诸多视线,行事也能更随心所欲一些。只是李霖身为皇室宗亲,绝无可能与南朔勾结。其他嘉信都可以忍,唯独这一点,嘉信忍不了,李霖肯定知晓利害。”

“至于是谁具体谋划实施,我脑海中大致有几个名字,只是不能轻易下定论,要看看对方还有什么后手。”

“所以我想蜀州这几天必定有大事发生。”

“你猜对了。”

潘师正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因为唐朝如今是废人一个,武夫感知全无,所以吓了一跳。

谭棉花显然早已察觉到了潘师正的踪迹,但她乐得看唐朝笑话,怎么会出声提醒。

潘师正伸着懒腰晃到唐朝面前,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唐朝的躺椅上,唐朝不得不挪动身体,腾出地方。

谭棉花回过头,好奇问道:“你方才说的大事是什么?”

潘师正难得的没有买关子:“刚刚收到消息,唐门宗主唐宝宝昭告武林,唐门四房通敌叛国,谋刺朝廷要员,唐门已将四房从族谱中剔除,并上报朝廷。”

“然后蜀州将军柳昆元亲率三千铁骑,将幽云山围的水泻不通,在唐宝宝以及唐门其他各房的配合下,将四房男性族人以及豢养的客卿供奉全部活埋,,女性族人则充入礼部教坊司,稍有不从者立刻斩首分尸,以儆效尤。”

“幽云山上哀嚎如雷,血气冲天,数日不散。”

唐朝心中一震。

好快。

好狠。

谭棉花则反应过来:“有人不想让你查明真相?”

潘师正点点头,补充道:“不是别人,正是咱们的皇帝陛下,虽然白无常遇刺与他无关,但是他绝对清楚幕后之人是谁,才会如此着急。”

“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让九五之尊为他善后?”

唐朝闭上眼睛,心道这个仇一时半会儿报不了了。

锦官城。州牧府。

州牧府位于锦官城西南角,面积不大,看起来普普通通,只不过四周被大树环绕,才有了一些闹中取静的意味。

现任州牧许攸,已是天命之年,样貌普通,身材中等,属于那种混在人群中便彻底隐身的人。虽然已经任蜀州牧近十年,身上没有任何气势可言,无论是黎明百姓、贩夫走卒还是公卿将相、名士鸿儒,他都能相谈甚欢,而且绝无敷衍,又经常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处置贪官污吏毫不手软,所在许攸在蜀州颇得民心,有一年风闻许攸要调离蜀州,进京任职,蜀州百姓极为不舍,竟围住州牧府,还送来数柄万民伞,许攸大为感动,痛哭流涕,当场双膝下跪,指天发誓绝不离开蜀州,百姓也下跪痛哭,直至天明方才散去。嘉信听闻此事,龙颜大悦,亲赐“忠君爱民”牌匾。

此时的许攸身穿一身粗布衣裳,正拈着一枚棋子,皱着眉头,似有不悦,倒不是因为棋局纷乱难解,而是因为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

坐在许攸对面的,正是那日再竹林中出现的公子,也就是吴恙、刘先的结义兄弟,王瑛。若不是周密紧急关头以琴音震慑,那唐朝很有可能就会死在他手里。

王瑛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入手温润清凉,色泽莹润幽微,是难得的极品,想必是许攸的心爱之物,只是王瑛对此一窍不通,许攸此举,无异于抛媚眼给瞎子看。

许攸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将棋子扔进盒里,说道:“不下了。”

本就不喜下棋的王瑛求之不得,也扔下棋子,立刻就有下人上前收有棋盘棋子,并送上两杯清香扑鼻的茶水。

王瑛端起茶碗,轻轻嗅了嗅,惊讶道:“这可是正宗恩施玉露,想不到大人居然藏有如此极品茶叶,晚辈有福了。”

许攸面露异色,原本以为这小子只是一个粗鄙武夫,未曾想能认出自己的珍藏茶叶。

许攸心情略微好转,他抿了一口茶,微笑道:“若是公子喜欢,我这里还有不少,拿去便是。”

王瑛大喜过望:“大人此话当真?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许攸挥了挥手,无所谓道:“些许身外之物,何足挂齿?稍后我便让人给你送过去。”

王瑛笑容满面,看起来很是高兴。一边喝茶,一边暗中观察许攸的表情,见许攸心情尚可,他便试探性的问道:“大人,晚辈前些时日,与你商议的那件事……”

许攸微微一顿,只觉得香气清爽、滋味醇和的恩施玉露索然无味,有些意兴阑珊的放下茶杯,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王瑛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不死心道:“莫非大人是嫌弃晚辈人微言轻,不能做主?”

许攸抬起头,看着从头顶匆匆掠过的飞鸟,语调平缓:“你们图谋甚大,我可不敢掺和进去。万一出了岔子,大船倾覆,无人能逃。唐门四房,就是最好得例子。”

“我与王大人素未谋面,但神交已久。无论是为官还是做人,我都远远不如,有这么一个父亲,是福气,王公子要惜福。”

“我收留你,已经是冒着得罪陛下和雍山的风险了,等周二先生返程雍山,你也赶快回漳州吧!”

王瑛心知许攸已经打定主意不愿牵扯其中,不免叹息一声,神情有些颓丧。

许攸见状,不再多言,直接起身离开。

来到书房,山羊胡师爷已经在此等候了,一见道许攸,师爷立即问道:“如何?”

许攸惜字如金,只是摇头。

师爷松了一口气,说道:“这黄口孺子倒也可爱,开诚布公,直来直往,一开始就将底牌亮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许攸脸上也有了笑意:“何止是你,我也大吃一惊,若不是他拿出凭证,我还以为他在特意消遣我等。”

师爷摸着胡须,感叹一声:“世事难料啊!”旋即,他又想起一事,赶紧掏出一封信递给许攸,说道:“这是雍京送过来,加急!”

许攸嗯了一声,拆开信封,扫了一眼,脸色一变,又认真的看了一遍,脸色阴晴不定,最终重重一拍书桌,似乎极为不快!

师爷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出了什么事吗?”

过了良久,许攸才回答道:“陛下要在大雍十九州重新开设织造局,不受三省六部管辖,直接由宫中节制!”

一石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