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夺帅
作者:白衣带吴钩 | 分类: | 字数:45.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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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可惜书生太跋扈
唐朝回到一座独栋小楼里,这里是唐朝为自己挑选的临时住处,因为此处居高临下,楼下便是香楠林与浣花溪,凭栏远眺,又可以看到幽静清雅的兰苑,风景独好。
唐朝坐在窗边,从书架上拿过一本游记翻看了起来,思绪却飘向了锦官城。
刘先看起来对FL商行的事上心,绝不只是因为FL商行在锦官城内这么简单。只是如果刘先铁了心要和唐门掰掰手腕,不知道能占多少便宜?唐门四房,那可是一块滚刀肉,说他们无法无天都不为过,连这一代的唐门宗主都颇为头疼。
唐朝心里默默想着,刘先生,您可一定要多撑一段时日,至少等我从蜀山上下来啊!
两日后,锦官城外来了两辆马车,前面那辆马车上,驾车的是一位独臂汉子,虽然看着脸色憔悴,但是身上有一股极为凶悍的意味,如下山瘦虎。
验过牒文,马车驶入城内,径直来到了FL商行,独臂汉子从马车下扯出一个长长的包裹,单手抱住,走了进去,还不忘回头弯腰致谢。
马车里出来一个青衣小童,接替独臂汉子,驾车往城外走去。
车厢里,祁连城有些忧虑:“万一胡下巴实话实说,会不会有麻烦?”
潘师正一手放在紫黑色的剑匣上,压制住有些躁动不安的奔腾剑意,淡淡说道:“无妨,实话实说最好,我也正好领教领教传说中的那三位人中龙凤!”
祁连城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潘师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们是占着理的,FL商行嘛,这次是有人存心要整治他们,死一个严豪,关系不大,胡下巴也说了,那个废物,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仗着自己有个好干爹,连官府士卒都敢杀,死在白无常手上,算是便宜他了。”
祁连城唉声叹气:“可是如此一来,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了。”
潘师正冷笑道:“那又如何?那三兄弟除了和稀泥还有什么本事?还纵容严豪这样的凶徒逍遥法外,自以为是!真以为锦官城离了他们就乱套了,没了张屠户还不吃猪肉了?”
祁连城苦笑一声,不再说话。言语上的交锋,自己从来不擅长,虽然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唐朝的处置欠妥,完全可以把严豪带回锦官城嘛。
等两辆马车出了城,不多时,城里疯传FL商行少东家被一群外乡人打死,还登门将尸体还了回来,真是嚣张至极!只有一小部分人暗自雀跃那个小魔头终于遭了报应,一些陋巷里还有孤寡老人老泪纵横,焚香告祭,以慰某些在天之灵!
至于FL商行的商队在出云岭遭遇鬼面猱袭击,只有一人幸存得消息,在某些人有意无意的控制下,只在极小范围内流传。
很快,FL商行便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官府报案,一路前往城外草堂,看住杀人凶手,以防潜逃。
负责商队护卫的胡下巴,虽然被鬼面猱断去一臂,却没有打消东家的怒气,被狠狠打了一百下水火棍后,浑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被抬出商行,扔在了城外的水沟里。
听花小筑,当刘先听到江子瑜将这些事娓娓道来,不由得嗤笑一声:“虽然我不喜那唐朝行事,但他也算光明磊落,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思,看看与咱们打交道的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腌臜货色,也亏得我不是大哥三弟那样的武夫,不然我一定会把他们得脑袋拧下来!”
江子瑜面无表情:“当务之急是准备与唐门接触,问问他们为何要对FL商行出手,难道是商行有了连唐门也忍不住心动的事物,还是说有人想搅风弄雨。”
刘先扯了扯嘴角:“问个屁!是他们坏规矩在先,就被怪我不讲情面了!”
“告诉甘露、铁骑两房,明天日落之前,带回两名唐门四房客卿,死活不论!”
江子瑜点点头,转身下楼,心想这才是书生意气!
城外草堂。
潘师正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在陈庆之的带领下四处游荡,再加上活蹦乱跳的秋水丫头,两人一惊一乍,大呼小叫相映成趣。祁连城则沉稳多了,只是要了一间溪畔的茅屋,静养心神去了。舟车劳顿,连他也有些疲倦了。
春华直接来到唐朝所在的小楼,查看一单,询问是否要添些东西,很是贴心。
不多时,下人前来回禀,说锦官城里来了一队官兵,要带唐朝回去问话,唐朝让下人放他们进来,看看是哪个倒霉蛋被推进了火坑。
来到那座通堂,十几名官府衙役已经等候多时了,皂衣高冠,腰悬利刃,看起来威风凛凛。为首的是一位身穿红色官服的中年人,前胸有一只彪形图样的补子,应该是一名六品官员,就是不知道是长史还是司马。
见到唐朝走来,那名官员立刻快步上前,躬身行礼道:“蜀州长史张昭,拜见侯爷。”
唐朝坐在了仆人送来的一张黄花梨木椅子上,抬了抬手:“免了。长史前来,所谓何事啊?”
张昭没有丝毫犹豫,大声道:“禀侯爷,有人来州府大堂击鼓鸣冤,声称家中独子被侯爷所杀,特请侯爷回去,自证清白。”
唐朝摇了摇头:“不用了,如果死的那个人是FL商行少东家的话,那么人确实是我杀的,不用自证什么清白。”
张昭很明显愣了一下,身后的衙役们都面面相觑,似乎没有料到唐朝直接承认了。
张昭神情立刻严肃起来:“侯爷既然已经承认了,那请与我一同回州府大堂,向锦官城的民众认罪吧!”
唐朝伸手一招,一柄长剑自远处飞来,落在唐朝膝上,剑鞘方正古朴,上面有模糊的虫鸟篆,几乎不可辨认。
唐朝拍了拍长剑,问道:“长史可知这是何物?”
张昭摇了摇头:“下官不知。”
唐朝这位微微一笑:“朝天阙。太庙祭器。圣上亲赐。我想问问,圣旨没有到你蜀州吗?”
张昭眉头一皱:“就算有御赐宝剑,有圣旨,也不是侯爷滥杀无辜的理由吧?”
唐朝冷笑起来:“无辜?天下何人不无辜?但是你去问问锦官城的黎民百姓,这严豪当真是无辜?”
张昭沉默片刻,坚持道:“就算严豪是双手沾满血腥的罪恶之徒,也应该交给官府,侯爷私自处置,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唐朝轻轻抚摸剑鞘,手掌隐隐有股刺痛,如同针扎。他眯起眼睛,盯着张昭:“早干嘛去了?那严豪连蜀州将军麾下的士卒都敢杀,你一个小小的长史恐怕也不敢管吧?你不敢管,州牧也不管,那锦官城百姓,还能指望谁?指望严豪得那个干爹,刘先的义弟吗?”
“回去告诉蜀州牧,如果他想治本侯的罪,先将严豪的罪行一一落到实处,再将背后包庇之人尽数捉拿归案,按律惩处,到时候再来缉拿,本侯绝无二话!若是不敢,就老老实实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捞一些那三兄弟看不上眼的油水,别装腔作势,要是真的要和本侯过不去,那本侯只能提着宝剑,去州牧府逛一逛了!”
张昭脸色阴沉:“侯爷还请自重,州牧大人乃是大雍重臣,不得轻辱!”
唐朝身体前倾,盯着张昭:“长史当真不怕死么?”
张昭一拂袖,大义凛然:“本官一身正气,区区生气,能奈我何?”
唐朝恍然,对着那些衙役挥了挥手:“你们都退远点儿。”衙役互相看了一眼,纹丝不动,唐朝懒的废话,身形一动,直接来到张昭身前,伸手抓住他的三缕长髯,轻轻一扯,张昭惨叫一声,长须被尽数拔了下来!
衙役们大惊,纷纷围了上来,只是在距离张昭五步时,便无法靠近,仿佛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唐朝看着下巴上冒着鲜血的张昭,微笑道:“长史大人,滋味如何?”
张昭痛不欲生,眼神怨毒,死死的盯着唐朝,唐朝摇了摇头,飞起一脚踹在张昭的双腿中间。张昭死死的捂住下体,张大嘴巴,却连惨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慢慢的倒了下去。
唐朝拂袖撤去此地禁止,衙役们扶起极端痛苦以至于不能言语的张昭,转身就走,连质问都不敢,看来已经没有多少脊梁可言了。
赶走了那帮子虚张声势大过兴师问罪的官差,唐朝左侧佩剑,右侧悬刀,大步流星的离开通堂。
有些不对劲。
回到小楼,唐朝先让在这里忙里忙外的春华退了下去,然后关门闭窗,点起烛火。
春水剑心悄悄运转,楼里顿时酝酿起微微湿意。
万籁俱寂。
唐朝摘下朝天阙,轻轻抽出一截,剑身光华内敛,却难掩其锋芒,唐朝直接将剑抽离,室内寒意大作,唐朝浑身沁凉,忍不住感叹,这把剑确实与自己剑匣其余藏剑不是一个品级。
唐朝放下长剑,拿起剑鞘仔细端详,方才在通堂里抚摸剑鞘之时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晦涩波动一闪而逝,难道是有人对这把剑动了手脚?
唐朝耗费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心中的忧虑不减反增,最后只能收剑入鞘,藏于剑匣之中,下定决心,一定要等自己彻底弄清楚这把朝天阙上的玄机,才能驱使它。
唐朝收好刀剑,熄灭烛火,走出小楼,天色渐渐暗去,黄昏将近。在潘师正、青禾、秋水三人进入草堂之后,这里重新变得生动起来,有了几抹鲜明的色彩。
青禾一路飞奔,直往小楼而来,手里攥着一张鎏金请帖,塞给了唐朝。
唐朝打开一看,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明日晌午,北门外,尚水庄。落款是刘先。
唐朝挑起眉头,轻轻弹了一下请帖,心道这才几日,刘先便按捺不住了吗?
当天夜里,唐朝和潘师正在楼上喝酒,旁边放着一盘兔头,潘师正不能吃辣,自然是敬而远之。唐朝嗦着兔头,满脸陶醉,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说同样是道士,为什么祁连城这个假正经就不喝酒吃肉呢?”
潘师正灌下一杯清冽的杏花春,随口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全真教派戒律森严,不许食荤腥,不许婚嫁,不许还俗。我们就不一样了,师父说了,我们武当山上,百无禁忌,想干嘛干嘛,没人拘着你。”
唐朝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一代不如一代了!”
潘师正急了:“你放屁!老子不是横空出世了吗?再说了你们雍山能好到哪里去?现在提起雍山除了唐朝,还有一个拿得出手吗?”
唐朝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淡淡说道:“我也没说雍山比武当山强啊!再说了我们雍山还有十座剑峰没有重开,比不得你们武当山!”
潘师正咦了一声:“听你的意思,是准备重开剑峰?难道你打算去蜀山?”
蜀山剑宗,成名尚在萧无极之前,传承久远,底蕴深厚,在萧无极横空出世之前,一直在和景山剑宗分庭抗礼,不相上下。如今是北地剑道执牛耳者,气势正盛,难道唐朝真的要迎难而上?
唐朝饮下一杯酒:“怎么会?不可能。大事要紧!”
潘师正不去管这些,反正白无常去哪,他跟着就行。他想起一件事,转头问道:“那胡下巴你打算怎么办?”
唐朝慢条斯理的说道:“先留下,我身边正好缺一个车夫。”
潘师正点点头,此人断臂之后,功力又有精进,潘师正很好奇他到底能走道哪一步!
唐朝突然朝着窗外屈指一弹,窗外传来一声哎哟,声音清脆,是谭棉花无疑。
唐朝一拍脑门,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