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陈彻问夏弥。

“嗯……轻飘飘的，像是在飞，契约者，我们像是在云中飘浮呢。”

夏弥像是挥舞羽翼一般挥动自己的臂膀，同时也像是美人鱼一样划动自己的双腿，从苍白原野上飘落下来的雪的尸体此刻在整个深渊中缓缓飘浮，斑斑点点，像是雪花，又像是云。

陈彻点了点头，他在卡塞尔那几天也上过飞行课，不是那个让学生们跳机的，而是专门教导拥有飞行言灵学员的课程，这个课程专门帮助他们锻炼与掌握飞行这一运动。

除去极少数血统优秀的学员，其余的学员都很难顺利的像是鸟儿一样自由的飞行，因为飞行不仅仅是使用言灵调动风元素这么简单，这需要飞行者自身存在飞行这一概念，飞行者必须确信自己一定能够飞翔，并且适应天空与天空为伴，这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但这需要勇气以及足够熟练。

因为夏弥现在忘记了如何飞行的缘故，原本他在想回到卡塞尔之后就让夏弥选这个课程，但他发现这个名为阿刻戎的深渊非常的奇特，正如夏弥所说，这里不像是在海中，反而像是在空中，整个身体都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这样的环境与飞行课中仪器模拟的环境十分接近，而且距离海渊之底还有些时间，于是他就顺便指导夏弥如何飞行。

“飞行就是这样的感觉吗？”夏弥说：“感觉……身体很轻。”

“嗯，记住这个感觉，你要想象自己是一片树叶，或者棉絮之类的质量很轻的物体，然后感受风的律动，顺应风的方向让自己融入风。”

陈彻使用语言指导夏弥去感受并将这种感受记住，这对夏弥来说应该会很轻松，因为她的血统脑海中对于飞行会有一种本能去驱使她，这是刻印在龙血中关于龙如何飞行的故事，就算夏弥忘了原本铭刻于血中的记忆，但经过陈彻两次言灵·风之子的加持以及他的引导，现在飞行已经存在于夏弥的记忆之中，之后只需要通过锻炼将其引导出来并确切的掌握就行。

“……嗯。”

夏弥突然飞到陈彻面前，只见她眉头轻皱，像是在烦恼什么。

“怎么了？”

因为夏弥处于自己上方的原因，陈彻扬起了头问道。

“唔，没什么，只是感觉飞行什么的真的很不可思议。”

“因为小时候看着窗外的麻雀也曾经想过要是能跟它们一样自由自在的飞行就好了，但……很奇怪吧，当自己真的能够飞行的时候却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啊，这是很正常的，就像是站在高楼边上时，脑海中会不自觉的出现‘跳下去’这个想法，但大多数人都会克制这种冲动因为他们明白，人类是不会飞行的，而不会飞行的他们一旦脱离地面那么唯一的结局就是短暂的坠落以及永久的死亡。”

陈彻耸了耸肩说道：“所以飞行的第一步就是将这种克制消除，在混血界能够飞行的人都被称作勇者，因为飞行者都是具有勇气的人，但你可小心哦。”

“小心什么？”

“勇气。”

“唉？为什么？”夏弥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不是说飞行者都是具有勇气并且还被称作勇者吗？”

“正是因为飞行者都具有勇气，但你要明白有时候勇气与无畏是相互依存的，就像是伊卡洛斯。”

“……伊卡洛斯？”夏弥停顿了一下，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的说：“是拥有翅膀然后飞向太阳最后被阳光融化羽翼坠落海面死亡的那个伊卡洛斯？”

“是的。”陈彻说：“所以你一定要在大海与太阳之间飞行，在我身后寸步不离。”

“哼。”

听到陈彻这句话，夏弥愤恨的握拳锤了陈彻一下。

“契约者你是以为我没学过朱自清的《背影》吗？还想占我便宜。”

陈彻揉了揉胸口，连忙解释道：

“我没想过这点，这句话是卡塞尔飞行课的标语，警示所有飞行者要时刻冷静下来不要重复伊卡洛斯的悲剧。”

夏弥见陈彻不像是说假话，而且等她回到卡塞尔，到时候是真是假一问就知道了。

“啊，这件事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黄金树。”

夏弥企图通过转移话题蒙混过关，但陈彻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正准备将话题转移回来的时候，只听夏弥又说：

“金苹果！金苹果！契约者，我要金苹果，契约者，你一定会给的我吧。”

夏弥哼哼着，语气又撒娇又委屈的说道。

她提起金苹果让陈彻想起了在雪地里夏弥给自己取暖一直坚持到自己醒来，然后自己陷入失温的事情，这也是导致夏弥元素失衡的直接原因，想起这件事陈彻心头一软，望着夏弥的眼神以往隐藏的温柔不自觉的显现出来。

“好好，会给你的，一定给你。”

陈彻像是哄小孩一样的说，但那语气极其温柔，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在对情人说话。

“嘻嘻。”

夏弥飞到陈彻的身边，微微仰起头看着他满脸笑意，这个样子，纵使她真的犯了错，陈彻也是再也说不出一点责备她的话。

他心头一动，想要低头，但心想：“太过轻率了。”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奇怪，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夏弥这般样貌自己一定会控制不住想要她，所以才在会一直避开她，但后来又忍不住靠近，等到靠近她后心里知道自己的喜欢她的，但又觉得自己轻率，不敢触碰她。

他也觉得自己矫揉做作，明明心里想的紧，表面又要装作不想的样子，但他越是这样不想，偏偏越是恋慕这位样貌绝色性格率直的人。

现在见到夏弥这般亲密的动作，以往能够克制的冲动此刻怎么也安耐不住，但他还是不敢触碰她，不过他内心的情感终究克制不住，只听他顿了顿，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轻轻的说：“我有未婚妻。”

说完陈彻只觉得浑身轻松，像是一道看不见的束缚消散了，对于绘梨衣他虽然也觉得自己的太过多情，但与她相识他也不过十几岁，心中到底没有多少罪恶感，但对于眼前眉宇间尚带稚气的夏弥，他明白自己不应该与她有过多接触。

每次想到这点，他心中便想：“如果她态度有一点抗拒，那么就算自己多喜欢她，也要绝了这个心思，但她态度那么柔和偶尔还会说些亲密的话，教他实在难以割舍。”

但夏弥听后表情依旧平静，正当陈彻在想是不是自己说的太小声她没听见时，夏弥忽然说道：“我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的？”

陈彻有些惊讶。

“你忘了吗？以太呀。”

陈彻回想起来了，在诺顿馆时他开放了自己的权限给夏弥，以太不仅仅连接了诺玛也连接了辉夜姬，而且在辉夜姬的资料库里是有自己与幼爱的合照的。

“你居心不良哦。”夏弥说：“明明有未婚妻，却一直不说。”

陈彻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确实居心不良。

“不过考虑你这次主动坦白，就从宽处理了。”

“夏弥……”

“都怪你，如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我漂亮的话，那么我也许就不会对你感兴趣了吧。”

陈彻没有说话，也许是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只默默的看着夏弥。

“抱歉……”

陈彻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夏弥却是突然的吻住了他的嘴，这个举动让他一愣，但很快他那双一直僵硬的手臂将夏弥拥抱在怀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陈彻将唇从她的唇上移开，那双手臂紧紧的搂住她的腰肢将夏弥小小的身体抱在怀中，同时他像是要被发现的小偷般缓缓的轻轻的呼吸，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待呼吸平静下来后她笑着道：“你可不能说抱歉，因为我是知道的。”

“你为什么不说呢或者不问我呢？”

“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没办法啊，说出来也没办法啊。”

“所以说都怪你。”夏弥那风华绝代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之后漆黑明亮的眼睛直直的望着陈彻。

“是啊，是我不好。”陈彻肯定的回答：“都怪我。”

“这句话只能我说。”

夏弥将她柔软的脸颊靠在他的胸口，右手不知何时抚上他的脸颊。

望着依偎在他胸前的少女，陈彻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太过胆小了。

自己之前为什么怕她知道，不敢告诉她？

他的确喜欢她，而且她性格很好，跟她在一起只是说话也觉得心情愉悦，若只是单相思那么自然害怕这份感情没有回应，但显然对方也是喜欢他的。

知道这点并且得到回应后，他的胆子不自觉地大了起来，甚至觉得之前自己太过胆小。

就在这样的寂静中，在散开的雪里，陈彻感受少女身姿的娇柔，只觉得心跳都慢了下来，四周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最后只有对方的心跳声在耳畔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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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圣国的无上瑰宝

赐予凡俗以无上荣耀

纯粹之血

啊，纯粹之血…

苍白的伴随其破碎

神子们、半神们

皆在悲叹

直视天空吧

风在燃烧

——领主·帕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