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陈彻对上杉越说。

“啊彻……”

陈彻甩了甩剑花试了试手感后，将剑纳入侟内，剑鞘悬挂在腰间。

原本死寂的风再次涌动，但这次下达命令的不是羽生末圣，而是他，风元素向他聚拢。

“那么，爷爷，走吧。”

陈彻对上杉越说，就像是今天要出门一样平常的话语，上杉越想要阻止，但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轻轻的点头。

一瞬间，风忽然暴起，原本平和的风似雷暴般透露着暴虐，风将陈彻与上杉越的身体托举于空，他们像是伊卡洛斯与代达罗斯般飞翔于高空，奔向不应该接近的太阳。

源稚生也拔出了宗三左文字，但风并没有成为他的羽翼，他还没死，那么就轮不到象龟飞翔天空，象龟只要在泥潭里开心的翻滚就行了。

无形的羽翼在他的背后浮现，洁白的风在他的周围聚集，气流包裹剑刃，陈彻的手一直放在腰间，龙蛇在愤怒，似乎觉得自身的威严被冒犯了，祂愤怒的朝着陈彻怒吼。

但陈彻没有在意，环绕在剑刃上的气流越来越多，如龙卷般在他的手中环绕，气流变得锋利，发出刺耳声音。

在接近龙蛇的一瞬间，他拔刀了！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

不可思议的极速，刀在挥斩的中途消失了踪迹，只剩下一片朦胧的不知是真实还是梦幻的气流。

居合极意！这招是犬山贺传授给他的，说是给弟弟的见面礼，其实这招上杉越也会，但上杉越的居合是幻，拔刀与斩击似乎都是错觉，似真似幻，所以上杉越的居合是幻也是极。

而犬山贺挥出居合的时候极尽寂寞，是在诗意地切割时光、白鸟或者女孩的眉宇，犬山贺的居合是情绪、是宣泄。

陈彻挥出的居合则是一往无前，他的居合是信念，是斩断一切的信念，早在与安倍晴吾对决的时候他就表露出来了，他的本质心剑是斩断一切的神剑，所谓梦湮灭指的就是真实，破开混沌，达成真世界！

龙蛇与陈彻就这样在空中错过，陈彻一往无前，而龙蛇的头颅则疑惑的回过来望着他，不知何时，陈彻的刀收入鞘内，又或者他从未就拔出过。

空气重新开始流动，伴随细微的声响，龙蛇的头颅自中分开一道裂缝，直到这时，龙蛇才哀嚎的仰天长啸，伤口不断地扩大，鲜红的血液从切口涌出，沿着切口，龙蛇的头颅朝着下方倒去，莹白的脊椎从伤口处暴露，龙蛇的头颅几乎被斩断，连同神经也干净利落的切断，就像是天生的一般，他找到了龙蛇的弱点所在，只要切断神经就行。

龙蛇剩下的四首望向陈彻的眼神中透露着愤怒与惊恐，祂望向上杉越背后的黑日，不知为何，一股惊慌的情绪从祂的脑海中蔓延，祂好像从什么地方见过这轮黑日，一如今天，天空下着滔天大雨，祂全身浸泡在水中像今天一样与飘在空中背后升起黑日的人战斗过。

某名的记忆让祂痛苦的扭曲身体，雨不知为何越下越大，雨水似山洪一般席卷世界，水位不断的上升，将龙蛇的庞大的身躯都掩盖了，沧海桑田，只在一瞬，这里像是化作了海洋一般。

龙蛇被切断的头颅再次从水中冒出，几乎被斩断的头颅重新恢复，五首的龙蛇再次朝天空中的人咆哮。

先前绝望的是上杉越，现在轮到陈彻，龙蛇不断刷新了他们对龙类生命力的认知，他们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黑王打败了白王也需要六个纪元去消耗她的生命，龙类几乎是不死的，祂们是异于其他四大域的第五域生命。

雨幕下的陈彻像是乌江旁的项燕，是与龙蛇决一死战，还是离开京都结界后再想办法。

如果出去的话一定能找到办法杀死龙蛇，单靠个体的力量几乎不可能了。

但问题是一旦他退了，那么京都就完了，龙族的秘密就会赤裸裸的暴露在世人的面前，这不是说什么天然气管爆炸就能糊弄过去的。

这么多年，有很多人都面临跟他一样的选择，是死死的堵在温泉关前成为列奥尼达斯，还是成为坐镇后方的特米斯托克利。

绝大数人都选择成为列奥尼达斯，以自己的身躯在以同胞的尸骨为墙壁的温泉关前再添一块砖。

原来思考了这么久他的选择都是跟项燕一样，其实退路从一开始就没有。

“汝，太过年幼。”

妮蒂娅声音有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她的声音与暗淤加美神一样，陈彻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耳膜没有任何振动，但妮蒂娅的声音就这么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陈彻明白妮蒂娅的意思，五头龙曾经是随心所欲的的恶龙，直到天照击败过后，所以才成了高天原的暗淤加美神受世人供奉。

既然天照可以击败暗淤加美神，那么须佐之男也是可以的，由此可以推断继承了须佐之男权能的陈彻不至于面对暗淤加美神如此刮痧，甚至让他感觉绝望。

这一切都是他生的太晚了，作为一个神，他太年幼了，他还没成长起来，他只是少年须佐之男，而不是须佐之男少年。

他欺负那些普通混血还可以，但面对这位真龙，而且还是没有茧化过的全盛时期的真龙，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他只是未来可期，但面对早就兑现天赋的真龙，他还差多了。

“汝与余的契约正是为此。”妮蒂娅轻轻地说：“来，牵手余的手。”

陈彻眼神一凝，是的，神明武器本就是神代皇为了防止子孙后代面对真龙这样级别的对手而锻造的。

此前历代皇帝都不屑于持有神明武器，因为杀鸡焉用牛刀？根本就不存在能让皇帝被迫拿起神明武器的对手。

现在这个对手出现了，面对这位全盛的真龙，虽然没有理智，甚至没有使用言灵，只是凭借肉体在与他们战斗，但这位暗淤加美神的恐怖已经不需要再用言语去描述了。

“苦练屠龙术，如今总算遇真龙。”

陈彻不禁感慨，这个历代皇帝只有白龙帝遭遇过的情况，竟然被他碰上了，但他并没有感觉自己倒霉，他的内心出奇的平静，并且出乎意料的有些兴奋。

源稚生的血终究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在他的体内，那属于龙血暴虐的一面开始显现了。

“呼唤余名。”

陈彻的手臂缓缓抬起，左手虚握，像是要握住什么，他朝着风的方向轻声呼唤：“妮蒂娅。”

风一瞬间停滞，所有的风都停下了脚步，随后唯一的风行走于天空，似白虹贯日，那矫健的白龙穿过一切，来到了陈彻的身边。

但陈彻并没有握住，而且翻转自己的手腕，风无声的划过他的肌肤，血珠似雨后荷叶上的露珠，从他的手腕处轻轻缓缓的低落在化作神枪的白龙身上。

与他第一次见到的一样，白龙开始脱离神枪的样貌，开始重回那曾经的姿态。

最终，吸收了陈彻血的妮蒂娅彻底的摆脱了神枪的束缚。

她的身形是那样的神圣，以至于表现出了超越物种的美丽。

“汐德莱拉，余可怜的同胞。”

妮蒂娅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那愤怒的五首龙蛇，只听她说：“汝彻底遗忘了那曾经的骄傲了么。”

“那么，就让余，来唤醒曾经的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