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进门就感受到大家的热情，笑意更甚：“这段时间，大家可有进步？”

柳若兰点点头又摇摇头，扭捏着道：“进步是有，但是没有您在的时候进步大，先生可算是回来了。”

柳若馨看着她如此造作的模样，眼底隐者丝丝嫌弃，面上却还是端庄如初。

“看来大家都有进步，既如此，我们趁热打铁，继续课业。”临渊看了看学生，和煦道。

柳若竹看着临渊，每一个动作都感觉那么好看，声音还是那样好听，举手投足间都让人入迷。临渊看向柳若竹，她急忙躲开，慌乱的眼神和无处安放的小手，显得尴尬极了。心砰砰跳个不停，柳若竹不敢与临渊对视，柳若竹仿佛是个被人偷窥了心事一般，做什么都感觉不对劲。

临渊见她躲闪，心里生出几分失落，怎的几天不见，如此生疏？临渊没有继续盯着柳若竹，还是像往常一样授课，平易近人的态度，专业娴熟的理论，让一众人如痴如醉。大家都在认真聆听，柳若竹却心思横飞，无法集中精力；都说人生三大幸事，先生虽没有金榜题名，但是却比金榜题名风光，如今又有娇妻在旁，自己该为先生感到高兴才是。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一定很漂亮、很贤惠吧！一整天，柳若竹都处于神游的状态。

校场上，大家都在认真练剑，柳若竹却是一顿乱挥。难得见柳若竹如此敷衍散漫，箫彻正要施法探取她的灵识，又想到与临渊的赌约，无声压下了那只施法的手。又按耐不住心底的疑惑，上前问道：“如此心不在焉，可是有事？”

柳若竹一愣，完了，自己走神被抓了吗？该怎么解释呢？

柳若竹连忙摆正态度，诚恳的道着歉：“先生，抱歉，下次不会了。”

显然箫彻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不耐烦的问：“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前天被妖怪抓走，现在有些后怕。”

柳若竹是凡人，怕妖物很正常；那天还咋咋呼呼的逞英雄，原来胆子这么小的，箫彻嘴角挂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要想再也不被抓走，就专心点。”

柳若竹点头应着：“是，学生知道了。”柳若竹开始认真起来。看着瞬间打起精神的柳若竹，箫彻冷漠的眼神变得复杂。

夜晚，柳若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先生以后还会来吗？应该不会了吧！柳若竹虽如此想，人还是在院落里期待着。不一会儿，临渊一人翻墙而入。看到他的那一刻，柳若竹眼里散发着光，忙上前唤道：“先生。”

柳若竹左右看了看，疑惑问道：“夕姐姐没来吗？”

“今日有灯会，她去游玩了。”

“灯会？”柳若竹憧憬着，满脸写着渴望。

“想去？”

柳若竹刚想点头，脸色变得凝重，摇晃着沉重的脑袋：“也不是很想。”

看她不懂掩饰的模样，临渊宠溺的轻抚她的黑发，温柔的说：“无妨，若是想去，今日便休息一晚，出去游玩一番。”

“还是不必了吧，让你夫人误会可就不好了？”

夫人？临渊看着柳若竹哀伤的眼神，又想起她今日躲避的动作，原来是小丫头误会了，可他什么时候有的夫人？这小丫头又是从哪里听说的？此事临渊完全没有必要解释，不知为何，看她如此，临渊竟把重点放在了澄清上。

“我还未成亲，何时有的夫人？”

柳若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生还未成亲，那就是去定亲了：“我的意思是您未过门的妻子。”

临渊轻笑出声：“我不曾有过婚约。”

柳若竹呆呆地望着他，未有婚约？那就是没有成？想到这柳若竹心里雀跃起来。看她如此，临渊轻叹：“婚姻大事不是说说而已，三媒六聘，三书六礼，择良辰，纳吉日，测凶吉，一套流程下来不是几日就能完成的！”

柳若竹没有说什么，却好似说了什么，小脸红扑扑的，眼底的喜悦藏都藏不住。临渊上前问道：“再者，你是我的学生，带你去玩，又有何妨？”

柳若竹的心情像是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一句话再次让她跌入谷底，机械性的点点头：“嗯。”

临渊不再与她辩论，一手揽住她的腰身，脚尖轻轻点了一下，他们就飞入半空中。喜欢的人此刻正抱着自己，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柳若竹紧紧抱着临渊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淡淡的竹香沁入心扉，让她更加贪婪的收紧臂膀，情窦初开的她顾不得矜持，怀里娇羞的模样，让人怜爱。

他们来到灯会，街上挤满了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两边的小贩不停的吆喝着。他们并排而行，但刚走进去，还是差点被冲散，临渊及时抓住了柳若竹的手，把她带到自己跟前：“抓紧。”

柳若竹乖巧的任由临渊牵着她的手，砰砰砰，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柳若竹看着临渊紧握的手，眼神无法移开，更无心欣赏身旁的事物。他们继续往前走，到了一处表演杂耍的地方，一个壮汉拿着火把，喝了一口酒，鼓鼓的腮帮，深吸一口气，猛地喷出嘴里的酒，火苗霎时间照的一方天地如白昼一般。柳若竹低头行走，未看见此处火苗，眼看火苗就要烧到头发，临渊眼底一丝紧张，忙用外衣把柳若竹护在臂弯里。临渊眼含怒气的看着那人，壮汉看着文弱的临渊，竟止不住的害怕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柳若竹一下子呆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脑袋慢慢露出来。壮汉见状，讪笑着陪着不是，对柳若竹道：“夫人可是被吓到了？刚才未看见夫人，差点伤了您，还请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我不是…”

柳若竹还未说完，临渊冷冷道：“此法危险，还是少用为好。”虽是劝诫，却让人听得几分警告的意味。临渊拉着柳若竹向前走去，壮汉看了看二人背影，擦了擦汗继续手里的活计。

他们携手继续前行，先生刚才没有反驳，是没注意，还是…默许？可能是没注意吧，自己没有三姐灵动，也没有五姐知书达礼，先生怎会看得上自己？他这样的谪仙人是自己配不上的，就算如此明白，柳若竹也还是舍不得放开握紧的手。

来到一个卖糕点的小贩前，小贩热情的招呼着：“公子夫人，要不要来点？都是新鲜的，甜而不腻，而且我这边样式也齐全，公子给夫人来点？”

“她并未绾发，并未成亲，你看不出？还是诚心毁人名誉。”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箫彻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看见他们手挽着手，别人叫着夫人，而柳若竹竟一脸娇羞，并未觉得不妥，箫彻感觉心底不舒服。

柳若竹看到箫彻并未很吃惊，灯会谁都可以来，箫彻也不例外。临渊倒是惊讶几分，没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法规严谨的人也会来此。

“箫彻兄，没想到你也回来。”

“我来不得？”

“自然来得，正好我们想去前面看看，一起？”

箫彻看着紧握的手，眼里的冷光恨不得立刻分开他们。临渊看着箫彻的神情，箫彻的眼神让临渊很不舒服，手不自觉的又握紧了几分，箫彻这是？临渊感觉什么东西要被抢走，心里很不舒服，握着柳若竹的手紧了又紧。柳若竹顺着箫彻的目光看去，尴尬的松开临渊的手。自己这般不矜持，会不会累了先生的名声，还是不要妄想的好。先生如此完美，因自己受累，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三人尴尬的站在摊位前，小贩有眼力的说道：“小姐莫怪，一时间被两位的绝美迷了眼，竟说了胡话，莫怪啊，小姐来点甜点，以后肯定甜甜蜜蜜。”

“不用了，谢谢。”柳若竹飞快地走了老远。临渊和箫彻也紧随其后，临渊调笑道：“箫彻兄还真是清闲，一人逛这花会。”

“一人逛不得？”

“逛得，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哼。”箫彻甩袖而去，临渊不紧不慢的跟着柳若竹，箫彻对小丫头好像不一样了，自己应该高兴才对，但箫彻如果生了别的心思，对于凡人而言，天界众人如何能放过她。到那时自己岂不是再次害了她？

柳若竹被新奇的玩意吸引着，脸上的笑意就没有褪去过，手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小糖人。箫彻和临渊并肩而行，一路上引的少女春心荡漾，有一些大胆的上前搭讪，有的被临渊婉拒了，有的则被箫彻冰冷的目光吓退了，即便如此，丝毫不影响别人喜欢他们，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临渊试探的问着：“箫彻兄，千年寂寞，可曾想过迎娶君后？”

“临渊兄可是要赔我一个？”

临渊尴尬笑笑：“倒也可以，离柔郡主生性冷清，也是魔界数一数二的美人，与箫彻兄性子倒是相称。”

“魔界郡主我可消受不起，不然把她赔给我。”箫彻看着柳若竹道。

“她乃一介凡人，这不是要了她的命，箫彻兄莫要开玩笑。”

“我从不玩笑，而且这如何就是要了她的命？”

“且不说你那群老臣，就说拖去凡胎的洗髓丹就可以要了她的命。从古至今多少凡人命丧洗髓丹，无一生还，难道箫彻兄当真如此恨她？”

箫彻停住脚步，直视着临渊：“那么你呢？她的心思你清楚，难道魔界会放过她？”

临渊看着柳若竹，惆怅的眼神尽是无奈：“我答应过晚夕，帮她渡完劫就清楚关于我们的记忆，让她好好生活。虽然她没有什么特别，就是最普通的，这种平凡真实，善良率真的模样，但是这种模样，竟让我有些不忍。”

“舍不得了？”

“呵，我还是那句话，帮她渡劫美满一生，那才是她最好的结局。”临渊脸上尽是无奈。

“你动了凡心。”箫彻试探的问着。

临渊一愣，随即笑道：“哪就那么多情，只不过是觉得她有所不同罢了。”

“那你为何对她这样宽容？”

“有限的时间，给她想要的。”

箫彻微皱眉头，尽量满足她的愿望，自己对这个凡人也有这种感觉。难道自己也对这凡人动了心思？不，这不是喜欢，这是占有！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让自己成为笑柄的凡人，刚才自己也不过是为了气他才说的。

柳若竹回头找到二人，甜甜的笑着：“两位先生，前面好多好玩的，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临渊宠溺的看着她：“好。”

箫彻看着天真烂漫的柳若竹，瞳孔缩了又缩，眼神慢慢暗淡下来，周遭少了几分戾气。临渊感觉到了箫彻的变化，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柳若竹贪心的享受着临渊陪自己时光，每一次都让她无比珍视，不知何时起，自己竟这么贪心。

三个人继续向前走，人越来越多，很容易就走散。因箫彻在旁，柳若竹不好意思去牵临渊，只能跟紧他的步伐，亦步亦趋的样子，像极了小媳妇紧跟自家相公的场景。

远处一名花枝招展的妖媚女子，出现在半空中，紧紧盯着三人，那女子媚眼如丝，粉色的衣衫竟裸露出大半个肩膀。夜笙眼里放着光：“果然是尤物啊。”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夜笙落在了三里外的凉亭旁，凉亭里几个文人公子摆弄着文采，几个侍女立于一旁，凉亭里时不时的传来叫好声。

夜笙听到声音，转身走了进去。凉亭里公子们都看直了眼，天下竟有如此美人，看着他们的模样，夜笙更加得意，装作柔弱的模样，委屈道：“敢问几位公子，这是何处？刚才出去游玩，与丫鬟走散竟迷了路，可否带小女子回到花会，小女子定当重谢。”

酥酥麻麻的声音，听的几个人的骨头都酥了，一个身穿红衣的贵公子，上前施礼：“小姐家住哪里？小生愿意代劳，送小姐一程。”

“那多不好意思，公子只需带我回花会，那里家人正在等待。”夜笙摆着手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