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向晴他们三人坐了一会儿就散场，也没有打电话问陈辰，程梦如怎么样，穆向晴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了。

穆向晴和洪安彤刚回去还没坐热椅子，钟南铭也回来。

管家立马安排佣人准备团圆宴。

开宴后，钟南铭也让没放假回家的佣人们也去吃饭。

钟南铭举起酒杯，微微上翘嘴角，“除夕快乐。”

无论各自心底有任何想法，此刻的愉悦至少是真的。

共同举杯后餐桌上就陷入安静，各吃各的，大家都习惯这样的氛围。

饭后，众人各自回房，钟家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守岁的规矩了。

穆向晴洗澡出来后先和她外公穆青松视频，讲了好一会儿才挂断，她又和司空绝发信息。

门被敲响。

“进。”

穆向晴还以为是佣人送水果，抬眼，入目的是父亲钟南铭。

钟南铭扬起笑容，“阿晴，要不要一起守岁？”

这个问题每年钟南铭都会来问穆向晴，但都被拒绝了，可下一年他还是来问。

穆向晴抿了抿嘴唇，“在哪？”

钟南铭紧张的心瞬间放下，“天台玻璃房，我看今晚有星星，那有暖气不冷。”

“好。”

钟南铭说，“我先上去。”

穆向晴点头，呆呆看着门关上，心底蔓延一丝愉悦，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低头。

是司空绝发信息来。

‘外公叫我下棋，一边等守岁，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

穆向晴回复后起身。

走上天台，走进玻璃房，看到沙发上放着一张薄毯，茶几上有很多水果和零食，还有饮料。

钟南铭本来在一旁的办公，看到女儿来了，立马盖上手提电脑，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穆向晴随手拿起一包薯片，打开，吃着。

钟南铭率先开口，“明天你几点去外公家。”

“吃早饭后吧。”

不然她祖母又有话说了。

“好，我和你一起去。”

穆向晴瞟了一眼父亲，他脸上挂着笑意，随即垂下眼睫毛，没拒绝。

反正他自己也会去，一起也无所谓。

钟南铭松了一口气，又问，“你想跳级？”

穆向晴抬眼，眼带询问，钟南铭连忙解释，怕女儿以为他调查她，“费校长告诉我，跳到大三？”

穆向晴顿时了然，肯定是任恺重告诉费超，“嗯，大学生活体验过就好了。”

钟南铭没问女儿有没有把握，她想做的事情肯定有把握。

而且她现在确实很忙，和自己差不多。

“司空绝还去任教吗？”

“不了，他很忙。”

穆向晴说，“回他外公家，初二回荆市。”

问起司空绝，钟南铭想到他父母，那是很优秀的一对夫妻，又问，“他父母没回来？”

“没有。”

“司空家族的人有没有找过他？”

穆向晴伸手端起热牛奶喝了一口，淡淡道，“找了，也找了我。”

钟南铭瞬间脸色微变，眼底掠过凌厉，同时心底升起一丝后怕，“你没事吧？怎么没和我说？”

穆向晴反问，“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钟南铭双目被歉意覆盖，垂下眼睫毛，看着交握的一起的双手，“对不起，爸爸当时不在你身边。”

穆向晴没想到一句反问会让她父亲自责，拿着薯片的手指紧了紧，“我没事，我能解决。”

殊不知穆向晴越是这样懂事，钟南铭越是心疼。

他女儿本该无忧无虑被宠着，没有任何烦恼。

可是看到她如此出色，他又难掩骄傲。

放眼整个荆市，他女儿是青年中最出色，哪怕在北安也很优秀。

穆向晴见他还是低着头，很是不开心，抿了抿嘴唇，“我十九岁了，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

钟南铭闻言把自责的情绪压下，扬眼，微笑且信任的目光看着穆向晴，“爸爸知道，你很棒。”

只是爸爸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

这句话钟南铭哪怕没说出来，但穆向晴也能猜到，她不想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转开话题，“姑姑最近安分点了吗？”

“嗯，副总裁这个位置她足够了，你不用担心她的事。”

两人东聊西聊，直到零点即将到来。

钟南铭拿起一旁的薄毯子，“阿晴，我们去外面倒数。”

穆向晴其实不冷，不过知道在他父亲眼里，她永远还是孩子，伸手接过披上。

两人走出玻璃房，仰头看向漆黑，但挂着无数星星的天际。

穆向晴拿出手机，准备零点后发语音给司空绝。

钟南铭抬起腕表，倒数，“十，九···二，一。”

穆向晴按着语音，但她也看着钟南铭，“新年快乐。”

这一声同时是对他们说。

钟南铭倒数完就看向女儿，对上她含笑的眼眸，才察觉她也是对自己说的，心头涌上暖意，“新年快乐。”

下一秒，‘砰····’

漆黑天际整个亮了，璀璨火花绽放。

穆向晴完全没想到会有烟花，清澈含笑的眼眸被照亮，惊喜问，“你准备的？”

“嗯。”

钟南铭年年都准备了，只是每次穆向晴都不来，有时还吃了团圆饭就去了穆家。

“喜欢吗？”

穆向晴看着天空上绽放的一朵朵烟花，眼眶有些发热。

而且她很快就发现烟花绽放的形状都是她所喜欢，所以她父亲应该准备很久，还用了很多心思。

这不贵重，但其中心思重要。

这么多年来，穆向晴心底想要的就是这一点父亲在意和心思。

“喜欢。”穆向晴喉咙有一丝喜悦的哽咽。

简单两个字，钟南铭就如得到珍宝，只要女儿喜欢，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终于明白以前做错了。

钟南铭走到一旁的桌子，拿起一些仙女棒，和打火机走回来递向女儿，“要不要玩？”

穆向晴低头，失笑，小时候她最爱玩的，伸手接过。

这个年是这俩父女在失去妻子，失去母亲后过的最美好的一次。

次日穆向晴醒来，想到昨天看烟花，嘴角上翘，坐起来拿起手机，有很多信息发来，她一一回复。

看到她表哥穆飞宇发来信息，惺忪眼眸瞬间精神了，清澈眼底泛起冷意，回拨电话，按了免提，然后掀起被子下床。

‘嘟嘟··’

“阿晴。”

“表哥，木家送什么来了？”穆向晴走进洗漱间，把手机放到一旁的手机支架上。

穆飞宇回答，“股份书的照片，那百分十五，他们应该不知道我爸已经回来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我抹去了所有痕迹，而且他对于木家而言已经没有用处了，不会过多关注。”穆向晴擦脸，精致白嫩的脸蛋儿此刻被冷厉覆盖，“大年初一就来挑衅，很好，外公呢？”

“爷爷看到了，没生气，你等会儿过来吗？”

“过，拜拜。”

穆向晴本来想着等过年后再慢慢算，呵呵。

如若她外公不是事先知道这件事，恐怕会被气到不轻，大过年进被气进医院都有可能，木家够狠，心思够毒辣。

既然你们焦急那就顺你们的意，这个年就都别想好过。

穆向晴漱口完拿起手机去换衣服。

衣服是昨日司空绝让人送来的。

穿上男朋友送的衣服，穆向晴的心情才恢复一点。

五分钟后穆向晴下楼时嘴角上扬的，所有人都在。

“祖母，姑丈，姑姑。”穆向晴视线落在钟南铭脸上，有那么一丝别扭，“爸爸。”

这声‘爸爸’差点让钟南铭红了眼，也很讶异，这么多年穆向晴最多叫一声父亲。

心湖涌动，很是激动。

证明女儿已经慢慢原谅他了。

其他人也很震惊，愣愣看着穆向晴。

穆向晴抿着嘴唇转开视线，不自然。

洪安彤勾唇，这个表姐就是傲娇。

钟南铭也看出女儿不好意思，开口，“好了，拜年吧。”

穆向晴和洪安彤依次拜年，领了几个长辈的大红包，之后管家带领一众佣人和保镖领红包。

饭后穆向晴上楼，洪安彤跟上去，“昨晚的烟花很好看，很开心吧。”

“嗯，挺开心的。”穆向晴没停下脚步，“你们还没出发吗？”

洪安彤说，“我妈还在准备礼品，你也知道我爸那边人多，你要出去？”

“嗯，去我外公那，你红包我会帮你带回来的。”

洪安彤可不会担心这些。

穆向晴回房拿起包包，放下几个红包到梳妆台上。

洪安彤又跟着穆向晴下楼。

岳玉秀看到穆向晴手里拿着包包，皱眉不悦，“阿晴，你要出去，等会儿旁支就来人了，你不在很没礼貌。”

穆向晴停下脚步，“哦，你在家招待就好了。”

岳玉秀反对的话还没开口，钟南铭就先开口，“妈，他们没那么早来，我和阿晴去一趟岳父那，很快回来。”

岳玉秀最后只能看着钟南铭父女走了。

洪安彤上前去安慰岳玉秀，转移她的注意力。

穆向晴本来自己开车的，但看到她父亲已经打开后车门，脚踝一转，坐进去。

车上，钟南铭依然很激动。

穆向晴看着窗外，过隧道的时候从窗户看到她父亲脸上的笑意，清澈大眼弯了弯。

有时候别那么执着，人确实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