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草想，这完全不是在苛刻葛颂。

而是她期盼中的事就是如此。

一个人要学会各种各样的本领，才可以在真正复杂的人性之中站稳脚跟。

“当然，我会的师父。”

葛颂眼里的光一直都未曾散过，也许她心里正在想很多的事，李野草没有打断她，而是在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都收拾得差不多之后，她才离去。

因为第二日要拜李野草为师，葛颂一晚上都高兴得差点没睡着觉。

李野草倒是睡得好，甚至还做了个梦。

到店里的时间依旧很早，甚至进铜雀楼之前，她先去对门看了一眼，确定这些工人非常的尽心尽力，这才满意离开。

按照之前约定的时间，她定制的一些家具应该也要完工了。

等她特殊定制的桌椅板凳还有柜台入场之后，这店面就算是基本完成一半了。

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当然，她还准备了给葛颂的拜师礼。

除开小荷包里包的一点钱财，她还特意买了一支发簪。

葛颂这个小姑娘平日里打扮得少，但也不代表她不爱美，她很多时候都舍不得用钱，拿在手里的工钱也只是好好存放着。

这支发簪做工精妙，还是比较漂亮的羊脂玉，花了大价钱弄来的。

李野草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看到那身青玉色的身影，她心里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还不等陈苓川走近，李野草已经提着裙摆小跑过去了。

好在陈苓川大手一伸，稳稳地接住了她。

“跑慢些，在路上崴了脚怎么是好？”李野草的脑袋埋在陈苓川怀中，只听他喃喃细语的嘱咐，鼻子都有一丁点发酸。

兴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陈苓川伸手轻抚她的发顶：“这才几日不见，真就如隔三秋了？”

“不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这都好几个三秋了。”李野草嗔怪着，想了想今天的正事，她从陈苓川的怀抱里退步出来：“你帮我看看，这支簪子到底适不适合送给小颂？”

葛颂他也是见过的，只是两人没什么交集，没说过话。

“羊脂玉的簪子，手感也很好，草儿，这簪子你也喜欢吧？”陈苓川一说就说到了重点上。

“别打岔，我这是要送给小颂的，她今天要正式拜师，你得给我们做个见证。”李野草把簪子给拿了回来：“我另外还准备了五两银子，礼会不会薄了点？”

因为李野草也没有收过徒弟，她只见过别人收徒弟。

跟她学手艺来帮她忙的也算不上是她的徒弟。

毕竟，收徒传授技艺，那是要毫无保留的。

“这不算薄礼了吧。”陈苓川屈指轻轻点了一下李野草的额头：“这对小颂来说，已经很丰厚了。”

五两银子，放到现在这个地方，也是可以吃好喝好，甚至可以买不少东西了。

要不怎么说遥春楼主事可以二两银子就放人呢？

李野草听他这么说，才满意地点头：“那好，我先把这些给收起来。”

“既然是你的徒弟，那我也是有薄礼相赠的。”陈苓川忽然卖起关子来，他伸手非常自然地拉过李野草的手，握在自己温热的手心里，不断地摩挲为她取暖：“今天怎么穿这么单薄出来？”

冬日里天凉。

李野草闻言脸色渐红，也没有把手抽回来，享受着他掌心的暖意：“昨天回去的时候没把大毡拿回去，放店里了。”

陈苓川伸手要接自己的大毡，却被李野草一手摁住手背：“我的身体可比你的要好，你别解，这就几步路的事，都在店门口了。”

有陈苓川在身边，李野草心里已经很甜了。

两人拉着手并肩入内，陈苓川第一件事竟是去拿李野草的大毡过来，给她披上。

遂后才开始做两人的拜师见证。

李野草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样甜。

而站在墙头上的鸟儿却是像吃了柠檬一般酸，几只鸟儿叽叽喳喳一直在模仿刚才的两人，被李野草一通警告！

葛颂还是很紧张，尽管她已经想了一晚上该怎么说了。

她手里提了一把香芹，一捧莲子，磨磨蹭蹭地站好：“师父，我这也是第一次拜师，很多东西不是很懂，但是这两件拜师礼，是赵公子给我讲的。”

赵公子大家自然知道是谁。

香芹寓意着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而莲子则寓意着莲子心苦，苦心于教育。

都算是这个年代很不错的拜师礼。

李野草面上心里都是喜色，她收过葛颂递来的拜师礼，放在一旁的桌面上：“我也为你备了一点薄礼，你且过来。”

葛颂把准备好的敬师茶端了过去，在李野草跟前叩首，再把敬师茶递上。

喝完这口茶，两人的情分算是有了，李野草也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赠她：“这是我为你备的一点薄礼，此后你跟在我身边，要勤勤恳恳，踏实学艺。”

“谢谢师父！”

葛颂没有问这里面装着什么，而是双手捧着又给李野草来了个大礼。

李野草赶紧伸手去扶，她好想说，别拜了，再拜她要折寿了。

但是她这个辈分现在也抬高了，她好像受着也没有关系。

“现在我算是见证过了，你们二人的师徒关系已经奠定，可不能再反悔的。”陈苓川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木制的盒子递给葛颂：“这个，算是我送你的一点点小心意。”

葛颂有些意外。

但是抬头看向陈苓川时，她眼神有点恍惚，又求救似的看向李野草：“师父……”

“他要送你的，你就拿着吧。”李野草也没有想让她见外。

葛颂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有点份量，她差点就没有拿稳。

透过镂空的小孔，她好像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她扬起笑脸，非常大声地道：“谢谢师爹！”

“咳咳……”

李野草刚拿起茶杯想再喝一口的，却不想被葛颂对陈苓川的这个称呼，雷得差点没拿稳，还被茶水给呛了一口。

陈苓川笑着给她拍背，望着葛颂疑惑的小眼神，他坏笑着解释道：“你师父这是太高兴了，现在多了个师父师爹，今后可要听话。”

“知道了师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