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说英雄，谁是英雄

成吉思汗要腰后摸去，却发现箭壶已然空了。那头狼行动极快，转眼就来到成吉思汗面前，他欲催动马匹，但身下的马早就吓得瘫软。

“去！”叶辰一挥衣袖，一道气劲击出，那野狼呜咽一声蜷曲在地上。低低哀鸣了几声，这头狼才勉强起身跌跌撞撞的离去。成吉思汗黯然收起弓，低声道：“几十年来，第一次被狼逼到这等田地，看来我果真命不久矣。”

“叶某早就说过，世间岂有长生不灭之凡人。”叶辰神色如常的说道。

“我纵横天下，所建立的国土古往今来的帝王无人能比的上我，我会难道也是凡人吗？”成吉思汗拍了拍身下焦躁不安的骏马，喃喃自语道。

“也是凡人。”叶辰淡声道：“即是凡人既有死灭之时。”

成吉思汗眼神一闪，沉默片刻后迟缓的说道：“若不是凡人呢。”

“一切事物皆有寂灭之时，不论神仙凡人。”叶辰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听得叶辰这么说，成吉思汗哑然一笑，“但神仙的寂灭，凡人总是见不到的。”

“即便只是凡人，但英雄总是称得上的吧？”成吉思汗顿了顿，眼神中带着几分期望。

英雄？叶辰笑了，这两个字实在是太重，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能承担的起？纵是洪荒之中的人皇、证道的圣人也不敢称自己是英雄。

“大汗，”叶辰望着远处，有些出神，“你可知道人死之后，埋在地里要多少土地？”

“人死之后？”成吉思汗眉头一扬，手中马鞭在地上画了个圈，“也就是这么大罢了。”

“那就是了。”叶辰朗声道：“你南征北战大兴不义之师，令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死去之后却只得了这么点土地。大汗扪心自问，你算得上英雄吗？”

成吉思汗纵横一生，从未听人这般说过自己。但叶辰所言确是真理，成吉思汗一勒马缰，想着多年来诸多事情，心中愈发茫然。他脸上阴晴不定，忽的一股血色上涌，一口鲜血喷出。

“大汗，叶某言语间若有莽直处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叶辰抚着成吉思汗的背，一股柔和的法力输入护住成吉思汗的心脉。成吉思汗粗喘了口气，面色逐渐恢复过来。

“这样的话，除了郭靖这等真的莽直之人，也只有叶先生这种神仙角色才敢对我说除了。”成吉思汗看着叶辰，嘴角有着一丝苦笑，“叶先生说的不错，我也算不上什么英雄。但不知道这天下是否有真的英雄。”

“有。”叶辰点点头，坚毅的说道：“盘古开天辟地，鸿钧传道洪荒都是真英雄。”

“开天辟地，传道洪荒？”

成吉思汗未曾听过盘古和鸿钧的名字，向叶辰问清楚两者大致事情后。成吉思汗沉默半晌，一扬马鞭绝尘而去，“与这等人物相比，我又算得上什么呢？英雄？哈哈，笑话……”

三日后，成吉思汗身体状况陡然而下，与拖雷诸子和郭靖见面后。成吉思汗紧急请叶辰入金帐，这一刻这位自诩英雄的帝王已形容枯槁。他半躺在床上，见到叶辰的一瞬间眼神一亮，干裂的嘴唇勉强张开。

“叶先生，你来了。”成吉思汗虚弱的说道，言谈间他挣扎着要起身。叶辰快步上前将成吉思汗扶着坐起身。

“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叶辰低声说道，眼前的成吉思汗也就只有一两日的寿元了。待他去世后，蒙古会疯狂征讨，看起来盛极一时。但蒙古人粗浅的体制配上如此广阔的疆域，只能是死路一条，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崩塌。

“叶先生……”成吉思汗喘了口气，迟缓的说道：“您一定活了不少岁月吧。”叶辰不置可否的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成吉思汗的眼睛亮了，他紧紧的盯着叶辰，忽的伸手攥住叶辰的衣袖，沉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他这段时间仔细想来，总觉得捉摸不透叶辰。

若是说叶辰的目的是为了兴大宋灭蒙古，那当初何必帮助自己一统草原？

现在又何必劳心费力的处理庙堂之上的事情，这等强者灭杀千军万马也就是翻手之间的事情。叶辰这般自寻烦恼，究竟是为了什么？成吉思汗呼吸愈发急促，他瞧着叶辰的面前，忽的长笑一声松开了了手。

“罢了罢了，”成吉思汗苦涩一笑，“这个时候了，我何必想那么多。”

“你我相识二十多年，今日叶某就给你一个承诺。”

叶辰看向成吉思汗的眼中有着些许怜悯，“叶某绝不会灭亡蒙古。”

“望叶先生能遵守诺言。”成吉思汗缓缓闭上眼睛，口中喃喃的说道。

他知道，若是叶辰对蒙古上下存有恶意，要不了几年蒙古就会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