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以陌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周六晚上时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小陌，还有没有哪里痛？”云扬握着他的手，俯下身来问道。

楚以陌撑着身坐起来，体温已经降下来，身体干燥舒适，基本上没有什么不适，便摇摇头。

云扬拉着他的手，温和地说：“想吃什么？我去做。”

楚以陌想了一会儿说：“皮蛋瘦肉粥。”声音低低的，带一点的嘶哑，他摸向床头柜上水杯。云扬倒了些热水，放到他唇边。

楚以陌却从他手里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抿着，温润的水划过喉头，便好了许多。

“好，”云扬答应着，“我去做，先把这个喝了。”他端过来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到楚以陌的唇前。

楚以陌最爱的是酸奶，最讨厌的是纯牛奶，只啜了一小口便摇摇头表示不喝了，想要起身，云扬按住了他，“再躺一会儿，做好饭我叫你。如果无聊的话，我去拿电脑给你玩。”

楚以陌点了点头，望着云扬去隔壁书房拿了个纯白的笔记本电脑，银色的苹果，很漂亮的样子。

云扬又拍拍他的脸颊，才到楼下去做饭。

楚以陌面无表情地开机，登录□□，输入账号和密码，刚上线，熟悉的怪盗基德头像便开始晃动。楚以陌的网名是夜魔无声，齐云飞的网名更变态——噬血狂魔，居然还有一票小美眉觉得很酷，追着要加他，只能说这世界的人的取向越来越奇怪了。

噬血狂魔：宝宝，我已经打算放弃结婚了~~~

楚以陌被这莫名其妙的话搞得很无语，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长串的省略号。

噬血狂魔：我悲哀的发现不混到29岁，我连贷款都不可能买得起车和房子，特别是律师行业不景气还黑暗

噬血狂魔：等有钱养个小的吧

夜魔无声：没人跟你这种BT……

噬血狂魔：突然发现律师还得陪吃陪玩陪喝……

噬血狂魔：这不是高知识分子的“三陪”吗

夜魔无声：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事情么……

噬血狂魔：虽然我不是好人，可也是非常清廉的呀

夜魔无声：你……说这话不怕雷劈么，是现在还没有机会捞好不?

噬血狂魔：等有机会，你就得去栏杆后给你老公我送毯子了= =

楚以陌微微笑了一下，夜魔无声：我期待着

噬血狂魔：被雷劈中的表情

噬血狂魔：话说宝宝你还发烧不？

夜魔无声：没事了

噬血狂魔：宝宝你还真是比蟑螂还顽强

夜魔无声：我不会把这个当做是夸奖的

噬血狂魔：嘿嘿，我去看漫画了，爱与欲望学院很好看的呀~O(∩_∩)O~

接着状态便成了离开，楚以陌叹了一口气，清理了痕迹，关了电脑：云飞，你一直比我坚强，那你会不会也有时候看不清未来，而讨厌悲伤而软弱的自己？

晚上他吃了药，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似乎一整晚都做了一个很悲伤无望的梦，醒来时那悲伤仍然挥之不去，楚以陌摸摸发髻，竟然有些潮湿：我，哭了么？他怔怔地走下床去，拉开纯白的窗帘，柔和的阳光便洒了进来。

天很蓝，云很白，风又轻柔，为什么还是感到悲伤呢？

他终究是拨通了齐云飞的电话，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熟悉的欠扁的声音：“嗨嗨，宝宝~怎么啦？”

“齐云飞，”楚以陌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如果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办？”

“老子当然要杀了那个给老子戴绿帽子的男人！”齐云飞理直气壮地说，电话的另一端突然沉默了，齐云飞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以陌，怎么了？”回答他的是无边的沉默，“以陌，以陌，到底怎么啦？”齐云飞有些慌张。

楚以陌紧紧地捂住嘴巴，他害怕一松手，悲伤就倾泻而出。他勉强说了“再见”，便不顾齐云飞的叫嚷，挂了电话。

齐云飞气急败坏地一遍又一遍地播着楚以陌的电话，回应他的永远是甜美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FUCK！”齐云飞把手机狠狠地摔到桌子上，咬牙切齿：“楚以陌，你给我等着！”

晚上，楚以陌是在校园的小树林里找到齐云飞的，他看到那个人背靠着苍老的树皮，手里的香烟飘散出未知的味道。天宇黑暗，星象迷乱，一如他茫然的未来。

他站在齐云飞面前，把香烟抽走，冷静地说：“吸烟对身体不好。”

齐云飞一把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带着烟草味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鼻翼：“那你为什么总是在我身边吸二手烟呢？”

楚以陌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仰着头望着他，眼底涌动着悲伤，却什么话都不说。

齐云飞拥紧了他，喃喃地说：“你就不能等我吗？等我有能力说爱你。”那个时候，谁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楚以陌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摩挲着无比熟悉的容颜，修长的手指划过眉心、眼角、精致的脸颊，最后，他闭上眼吻上了齐云飞的唇，如蜻蜓点水一般：“不要忘记了，我曾经真心喜欢过你。”

黑暗中，齐云飞看得到那双幽幽暗暗的眸子和那令人心动无比的容颜。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亲密无间，齐云飞把嘴唇印在那红唇上，无关□□，只是细细地摩挲着，喃喃地说：“我永远也不会忘。”

他们在树下坐了一夜，肩并着肩，十指相扣，低低地诉说着，齐云飞的家人对他的监控，楚以陌的无奈，以及，相互的爱恋。

东方泛白的时候，楚以陌最后说了一句：

“云飞，我们都该明白，错过了的爱，就难以重来。”

齐云飞心痛地难以抑制，紧紧地地环抱着他瘦削的肩膀，不想放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