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尘封多年的往事

再见到迟风时，林泽没想到曾经挺拔俊冷的刑警队长竟然也发福了，他的头顶也隐隐可以看到些疏离的油光，与他握手时明显感觉他的手劲减了不少，不用担心被捏骨裂。

迟风眉宇间的精睿之气不减，只是锋芒少了许多。他见到林泽，呵呵笑着：“小林，你看着比以前还要沉稳。”

林泽也笑道：“迟队，哦不，迟支，多年没见了，还是风采依旧。”

迟风拍着将军肚笑道：“哎，还啥风采，来年我就要退休了。”

打过招呼后，迟风和葛向东又转回案子上。

“李彩霞已经过世十二年了，她儿子今年要高考。也不知道这孩子知道凶手被抓到会不会影响到他高考成绩。”

“林泽，叫你来，其实是想让你帮着做做唐小慧的思想工作，让她坦白交待。”

林泽耸耸肩：“她要是真能听我话，当初也就不能害我了。”

葛向东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唐小慧被抓的时候就在你办开业酒席的饭店门口，她当时不肯走，非要再见你一面。”

李彩霞案是珊延刑侦支队的积案要案，迟风还以为在他退休前这案子仍然破不了，这将会是他一生刑警生涯的缺憾，没想到一个月前的人口普查让萨哈连的警察发现李莫的身份证有问题，继而抽丝剥茧发现了潜逃十二年的杀人犯。

迟风是个急脾气，确定嫌疑人以后立刻从珊延出发赶往萨哈连。

葛向东和迟风做了会儿林泽的思想工作后一起去审讯化名李莫的唐小慧。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此时的唐小慧已经卸去了浓妆，眼睛鼻子下巴可以明显看出整容痕迹。

不过轮廓未变，依稀可以看出几分从前的模样。

唐小慧惨笑道：“这些年我东躲XZ，见到个穿制服的，就浑身哆嗦，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你们进来前，我靠在这里睡了一会，也不知道睡多久，但是睡得特别踏实。”

葛向东看了眼手表，说：“你睡了三个小时。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人在我们审讯室里能睡着的，你是第一个。”

迟风看着她，说：“苏尼采你还记得吧，他现在还在西郊监狱，他检举你才是83年那几起珊延歌剧院迷奸案的主谋。你爱慕虚荣，嘲笑他无能无势，让他讨好萨哈连歌剧院导演，好多一些演出机会，多挣一些钱。”

听到迟风的话，唐小慧情绪激动起来，审讯椅被她挣得咯咯响。

“他就是个人渣，我这辈子都被他毁了，他竟然把所有罪责都推在我身上！”

此时的迟风心情无比澎湃，这十二年来他经常被噩梦困扰，他总觉得当年的几个案情没有那么简单。

凭借他多年刑警工作的直觉，他隐隐感到西郊水库的女尸和歌剧院的迷奸案似是有什么关联，可是由于缺少直接证据，苏尼采咬死不肯承认自己与西郊水库女尸的关联。

最让迟风难受的是，过去十二年了，女尸的身份仍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渴望从唐小慧嘴里得到些线索。

“那就先从当年的迷奸案开始吧，你说苏尼采把罪责都推到你身上，那么现在给你机会，把当初的事情讲清楚。”

唐小慧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可以见见林泽么？”

……

当林泽与唐小慧面对面坐着时，唐小慧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不明白，”林泽吞咽着口水，他的嗓子已变得沙哑：“你怎么会对我的行踪这么了解，当初我结婚时收到的表和后来我出院门口的两千块钱是不是都是你送的。”

唐小慧的头依然低垂着，不过眼泪已经无声无息地流到下巴。

“这几年我过得并不好，常常会想起以前的事，每想起一次，悔恨就多加一分。可能你不记得了，有一回我坐38路公交车，当时你是司机，认出你的时候我害怕的要死。你好像感受到了，还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继续目视前方，你当时那个眼神，跟看陌生人一样。”

她终于把头抬起来。

林泽身旁坐着的记录员正一字不漏的记录着两个人的谈话，唐小慧停顿的时候，房间里只能听到钢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

“后来我有段时间都不敢坐38路公交，宁可倒车绕出去几公里。自从知道你在萨哈连以后，我每天都害怕被人认出来，我也不是没想过跑，跑到南方去。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说要带我走，我信了，那么大岁数，怎么不得有点钱呐，哪天他一蹬腿走了，剩下的钱不都成我的了。”

“可是没想到！”

唐小慧说到这里，僵硬的脸上出现一抹愤怒留下的潮红。林泽垂眸，看到唐小慧双手握成拳头，指节攥得发白。

“他把我卖了，逼着我伺候那些禽兽，还拍下照片，威胁我。”

她将丑事自爆出来后，反而不再顾忌脸面，她紧紧盯着林泽的脸问：“你干嘛是这个表情？鄙视我？同情我？觉得我很可怜可悲？”

林泽此时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唐小慧自嘲道：“你怎么可能同情我，我自作自受，这都是报应。可我不服气，我不认命。”

“小慧，你就没想过，你逃亡这么多年，唐叔和刘婶怎么活过来的？他们为了躲避邻居和朋友的闲言碎语，工作辞了，家也搬了。”

林泽希望用亲情唤醒唐小慧的悔意，没想到唐小慧丝毫不在乎。

“他们没有我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更好，反正我也不是她们亲生的。”

林泽震惊地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在说气话？”

“不是气话，跟你分手后不久，我听到他们吵架，才知道我是他们捡的。”

“可是唐叔他们对你也有养育之恩……”

“什么养育之恩，不过是希望我到他们老了以后能给他们养老罢了。换工作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后来我为了调查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还去找了给我开出生证明的人，结果发现那是假的，他们为了不让前单位的同事知道，从榆树搬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