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途中，水怜儿闭眸睡去，一时间，车内只剩下了毛利小五郎的通话声，不至于压抑，但确实显得有些安静。

与水怜儿这边相比，伏特加开的车上倒相对“热闹”一些，尽管牧卿云并不想要这种热闹。

“你对下属，平常都这么‘关心’的吗？”

琴酒一通话下来，牧卿云听得生无可恋，而后看着疑似散发着“父爱”光辉的琴酒，欲言又止，最终委婉地吐槽出口。

驾驶座的伏特加：……并没有，请让他把耳朵堵上，谢谢。

“其他人会像你这么‘不谙世事’？”

琴酒将“不谙世事”咬字略重，意味不明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来，到底是调侃还是嘲讽。

不过，应该是嘲讽吧？嘲讽她太过随便。牧卿云微转过头看向车窗外，没有反驳他的“教导”。

在原世界不短的时间里，她早看厌了那些脆弱不堪得可笑，轻轻一扯便兵戎相向、丑态毕露的关系。

即便之后便对此不再过多了解，但相比于她，几乎同样过着刀口舔血生活的琴酒，他能说出那些所谓正常的话，她都有些怀疑他是在哪里看了……育儿书？

牧卿云暗戳戳地想着，不过反正她又不打算发展那些乱七八糟极其不靠谱的关系，正常或者不正常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大哥，西拉，到了。”

伏特加的声音落下，车也同时停下来，只是，不远处的训练场隐隐约约似是与平常不太一样。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恢复西拉易容的牧卿云便紧跟在琴酒身后下车，进入训练场。

而在进入之后，牧卿云发现，训练场正在组织安排实践考核，野泽成信也恰好将相关的消息发送过来。

“去看看？”

由于“那位”发任务时提到的期限，琴酒是将行程向后推了两天的，也就是说，明天之前他都是空闲状态。

这里本就是属于琴酒的新人训练场，他也会时不时关注一下这里的情况，听到牧卿云的提议，略点了点头同意。

反正他也不放心把有些不稳定的她单独放在这里，就算她不会出事，就算这里很快就会转移去新训练场，但他担心到时候设备去了，新人都没了。

所以，他觉得今天很有必要待在训练场，看着她的同时，保护一下有潜力的新人。

得知琴酒今天会待在训练场，虽然有很大把握自己不会伤人，但想到地狱岛的尸山血海，牧卿云默了一瞬，没有反驳。

两人跟着负责人来到一楼大厅，这里即将被安排实践考核的新人有将近一百，其中野泽成信与另外九人站在一起，一眼看去，格外明显。

“不用介绍了，”牧卿云抬手打断了负责人对剩下多数人的介绍，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队列还算整齐的新人：“擅长木仓法的站出来。”

话音刚落，顿时有二十多个人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只是大多面上有些不明显的紧张。

实践考核着重的是实践，所以并没有训练考核中所谓的补考，一旦失败，向来只会是死亡的命运。

“你们可以待会儿跟我去A301室进行考核，用枪射中我即为考核通过，杀了我可以取代我成为西拉。”

牧卿云说得缓慢而清晰，一字一句地敲击在众人心里，听过这番话，台下的呼吸声明显轻了不少。

没人敢动，即便对西拉说的话再心动，他们怕前脚杀了甚至只是伤了核心成员，后脚他们就人就没了。

对于他们的犹疑，牧卿云只略了一眼并不理会，直到大部分人的实践考核时间定下来，终于有人咬牙举起手发声。

“擅长狙击的人，考核也要在室内进行吗？”

一人开口，众人应和，显然不少人对这条“捷径”早已蠢蠢欲动，只是开始没有领头人发声罢了。

闻言，牧卿云略作思索，偏头看向不远处安静靠墙的琴酒，后者感觉到视线抬眸回视，无奈点头：“有场所。”

有了训练场最权威的琴酒开口，本来还在犹疑的新人纷纷走出来站到台前，面上难掩兴奋和激动。

最终，跟着牧卿云去A301进行考核的新人有二十个，野泽成信虽不参与，但身为徒弟还是自觉跟在了身后。

“师父，是不是太危险了？”野泽成信在学会易容之后，大多以女孩子的面容示人，此刻的他虽易容术不那么精湛，但加上化妆倒也让人看不出多少瑕疵。

“什么东西不危险？”牧卿云瞥了一眼跟在身后半步的野泽成信，对他的担心表示十分嫌弃：“别拿你的实力衡量我。”

接下来一路无言，直到推开A301的房门，牧卿云才开口示意众人挑选自己最擅长的枪支。

负责人的动作很快，房间并不是专门训练枪械的，但现在除了各种各样的枪支摆在墙边，房间内空无一物。

“别死了，我可不想处理你的尸体。”

琴酒跟着随手挑了一把伯莱塔，话落上膛，骤然抬手瞄准不远处的西拉，射击的瞬间偏过一丝，子弹擦过她的脸颊带走了几缕发丝。

“琴酒，别对我做这些危险的事。”牧卿云呼吸微窒了一瞬，摸上脸颊处流出的人造血液，感觉到粘腻的触感，干脆将第一层易容揭了下来。

她觉得琴酒可能不清楚他现在对她的吸引力。

再说，他朝她开枪，对她来说可从来不是警醒，尤其是对于现在的她，无疑比身体接触更挑战她脑中名为理智的弦。

感觉到她声音瞬间的微哑，琴酒沉默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枪，随即心中似是明白了什么，将枪扔回了原处。

只是心情略有些复杂，他是怎么看上这么个变态的？

明明先一步开枪是想让她进入状态，结果她一开口，他居然就有一种刚才在调情的错觉。

没了琴酒的“捣乱”，牧卿云很快安排好了十五个人，每五个为一组，实行轮流制，自行放弃算失败。

这种可以说是疯狂的安排，让一众新人忍不住再次开口确认，然而却被西拉一句“再废话就退出”堵了回去。

“野泽，暂时没你的事，在旁边学着点。”

牧卿云面前的五人在六米远处并排站着，其背后便是自动闭合的防弹玻璃，透明的玻璃将房间隔成了两部分。

方便施展，不会造成误伤，这也是牧卿云选择这个房间的主要原因。

“砰！”

随着第一声枪响落下，一场看似悬殊明显的枪与速度之争正式拉开序幕，只是西拉的画面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艰难。

“没吃饭？换个子弹这么慢？”牧卿云再次躲过两人的联合逼击，趁着五人中三人换子弹的间隙，再次拉满了嘲讽。

而嘲讽的后果便是，五人速度和配合很快提升了不少，只是，他们由期望能射中西拉，变成了希望能让她闭上嘴。

牧卿云也确实逐渐不再嘲讽，她在缓慢拉进自己和五人的距离，五米之外应对起来并不难，直到五米的临界点——

“砰！”“我射中了？”

牧卿云偏回头，毫无伤痕的面部让刚举枪庆祝的人瞬间凝住了笑意，心里暗骂一声怪物，手上数着仅剩的子弹。

尽管这一次比较惊险，牧卿云还是不退反进，将距离拉进到了4.9米处，此时生死的压力让她眼中只剩下了子弹。

然而，尽管再怎么反应迅速，仅只是0.1米距离的差距，就算她面对的是一群新人，也只多坚持了一分钟。

“哈哈哈，我成功了！”

一朵血花绽开在牧卿云的肩膀，但她并没有时间理会，因为她的受伤再加上他们所剩不多的子弹，她迎来的是更加疯狂的射击。

“伤到我的，通过考核，也可以选择继续轮排，直至杀了我取得西拉的代号。”

第一场结束，牧卿云十分简洁地就地处理了下伤口，口中似是漫不经心的话成功让那个本准备离开了人选择了留下。

他想成为核心成员，即便之后会被琴酒针对，他活下来甚至拥有财富地位的可能性也会大大提高。

不止是他，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抵抗不了这个诱惑，成为核心成员的诱惑。

又是一组人走进了玻璃对侧，琴酒略有些烦躁地看了一眼那抹鲜红，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只是在楼梯口处，顿了片刻，脚步一转，走向不远处的监控室，让人调出了A301房间的监控。

考核仍在进行中，一次又一次地与死神擦肩而过，牧卿云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让众人明白了一个事实——

就算她被鲜血浸透，也不是他们这群人轻易能杀死的。

“接下来，反杀开始。”

感觉到身上的生机缓缓流逝，牧卿云眸中染了些许红意，轻甩手指，星星点点的血迹溅在地上，在洁白的地板上鲜红得刺眼。

疯子，看着西拉唇角勾起的一抹弧度，在场的十几个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