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修按照约定——单方面的，去守魔界入口了，势必不叫忧心天下苍生的冥无秋死不瞑目。

他将止戈殿缩小带走，安置在魔界外，仙帝应对着妖鬼人三界来使，忙里抽空拿了传影符问他：“神尊，您是什么打算？”

一个眼角留着妖纹的人挤到仙帝旁边，毕恭毕敬地叫了声“神尊”，小心道：“冒昧问一声神尊，对魔界打算如何处置，我等也好配合神尊不是？”

帝修不置可否：“端看魔界给本尊一个什么样的处置。”

魔界没敢拖延，过了三天，便拿出了商量好的章程，帝修看也没看，直接烧了。

“本尊两个条件，魔神遗骸，魔神传承秘境。”

魔界自然不可能同意。

帝修也不在意，每天教着仙草修炼，有时候会坐在止戈殿的屋顶看星星看月亮。他布置了结界，除了001，谁都进不去。

他闲得无聊，便给001讲神族的起源，讲六界的出现，仙草也有些好奇，蹲在角落里默默听着，被001注意到后拉了过来。

“神族，包括魔神们，都是从混沌初开时庞大的能量中诞生，我们称之为混沌灵体，经历了无尽岁月，逐渐产生意识，凝聚形体。”

“所有智慧生命按照初始形态划分了族群，生来便人形的称为仙族，有灵智的先天非人形称妖族，我们这种称为神族。现在其实也有很多先天灵物，不过能量够不上，所以没划进我们神族。”

“最开始的各种生物都很强大，但随着繁衍，越来越弱，不过繁衍速度倒是快了。于是仙族中分离出了人族，妖族中，所有无灵智的则直接不被承认。修炼的雏形也在那时出现，发展到今日已经成型。”

“据启所说，他有意识时，这个世界上还只有一个大陆，越中间，灵气越浓郁。最开始没什么事，但后来人和妖越来越多，为了争抢最好的地盘，打得天崩地裂，引得天道震怒，这才分出了六界和无数小世界来。”

“启是谁？”

“第一个神族，也是他将我们聚集起来的。”

“哦，你继续。”

“分裂大战前，生命死了便是死了，不存在灵魂的说法，天道那一次大动，赐予了神族神格，启得到了时空的权柄，得天道指示，建立了鬼界，还有魔界。”

帝修沉默了会儿，声音低了下去：“另外有两个神族获得了生命和死亡的权柄，同样得天道指示，自我泯灭，化身了轮回。自此，所有生命都有了过去和未来。”

他有意识比较晚，没见过那两个神族。

001咕哝道：“天道给这两种权柄，怎么感觉不怀好意呢。”

帝修点头认可了他的话。

“对了，还有个神族呢？他又得到了什么权柄？”

帝修摇头：“我没见过回，启也不清楚她具体得到了什么权柄，某一天她突然就消失了。”

他继续讲了下去。

“大陆最中心的那块地最后被划分进了神界，靠近中心的地盘被分成了妖界和仙界，魔界、鬼界是新开辟出的空间，其余地方分裂成小世界，分给数量庞大的人族和其他无灵智生物。”

“那次大战，生命减少了一半，战时所有负面情绪都被无限放大，杀气、煞气、业障蔓延，魔族迅速扩张，趁机得到壮大，同时，出现了第一个魔神，混沌灵体混合杀戮，诞生了湮。”

001恍然。

“启以为他也是同类，带了回去，但湮的性格与他们完全不同，喜好掠夺，嗜血，贪婪，甚至意图夺取启的神格，被识破后逃离了神界。”

“魔神也有神格，不过不是时间空间这种至少也是中性的，多偏向负面，比如破坏，贪婪，杀戮，瘟疫等等，他们往往伴随灾厄诞生。启想阻止湮引起乱子，但总找不到他。”

帝修又讲了许久，直讲到魔神乱世。

001感慨：“人家全输出，你们带辅助，一界打五界，十二打十三，嗯……这结果很难评，从世界线结果来看，魔神还是最终赢家。”

帝修目光里闪过什么，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我听你说的这些，总觉得天道是想你们神族灭亡呢，你不生气吗？”

“原本挺生气的。”

“现在呢？”

“想通了一些事，还是有些生气。”

“什么事？”001听出来他有事瞒着，晃着他胳膊连声追问，“到底什么事，你别吊着我胃口啊。”

帝修却坚持没告诉他。

“那为什么别的神都没姓，就你姓帝？”

“仙帝有次喝醉酒了，说我单字不够威武霸气，提议以帝为姓，也提醒六界，我尊同仙帝。后来订婚时，需要准备着上仙界户口，便登记了帝修。”

“这也行？！”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叫我修。”

“……”

……

魔族那边，拉扯了一个多月，还是慑于帝修淫威，签订了丧权辱界的条约。

帝修再次进去魔界，在魔族新魔尊和一应长老绝望的目光里，亲手销毁了魔神遗骸和传承秘境。

离开前，他道：“你们不离开魔界作乱，其他五界不会对你们如何。”

他替仙草隐藏了真身，送去了妖界入口，带着001回到了仙界，没理睬仙帝问他大儿子去哪了，找了炽和霜女，聊了许久后，一起回到了神界。

那里有一道身影等候多时，当那人回身时，001悚然一惊，他看到了一张和帝修一模一样的脸。

他站在那，却又仿佛在天边，在任何一处。

“这、这怎么回事？他是……”

“一，回我识海沉睡。”

“啊？哦，你小心啊。”

帝修、炽和霜女看向对方，各自召出武器来。

帝修持无极上前一步，说道：“不爽你很久了，来打一场。”

那人轻眨了下眼睛，语气无波无澜：“你打不过我。”

“打过再说。”

对方看了他一会儿，正准备举手投降，三个神族遗民便攻了上去。

那人变出一把与无极一般无二的透明剑来，对炽和霜女颇为游刃有余，却在帝修手下逐渐捉襟见肘。

那人带了些无奈斥责：“你别得寸进尺。”

“呵。”

炽和霜女不是对手，很快退到一旁，具是一脸愤恨，眼底深处却满是怅然。

这一场足打了百年，帝修许久未这般痛快，心里郁气也一扫而空。

那人挥手将破烂的衣服复原，问道：“还要继续打吗？”

“不了，浪费时间。”

“……那便开始吧。”那人看向炽和霜女。

“谨遵天道之意。”

炽和霜女最后看了眼这满目苍凉的神界，神识融入神格，身体逐渐消失，散向三千世界。

蛮荒之地，瑶月痛嚎出声。

帝修祭出重生后复原的神格，丢给天道：“我会自己走，你是我送你还是自己动手？”

天道化身也逐渐消失，最后还不忘骂了句“不孝子”。

帝修怔愣了一瞬，收起剑来，叫醒001：“等会我们就回去。”

001听他说的是回去，眼睛一亮，没立刻追问，说好。

神和魔神的存在过于影响平衡，他们永生，却从出生便注定灭亡。

帝修也有神格，但他没什么特别能力，除了不知为什么自己能死而复生。现在知道了，他不配，他就是个来收尾的。

在神族弄死魔神，魔尊弄死神族后收尾。

帝修毁去神体，散去神魂里残留的属于天道的东西，和001离开了这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