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拜师

少女也是昆塔的学生，她作为一个自然哲学学院的学生，天天跑到数学学院学习，昆塔当然觉得脸上无光了。

原来如此，这事我熟，就是白嫖嘛。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学习知识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有老师愿意免费教授自己知识，更是值得感恩与铭记的事情，林恩的第一个老师邓恩，就是他生命中的贵人。

邓恩教林恩的知识不但没收学费，还白贴了许多瓶养神药剂，以及一枚“斯尔蒙的八根鬼爪”。

可惜了，邓恩老师现在受伤了，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林恩也没有办法继续向邓恩求学了。

“诶？”少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拍了拍手说道，“要不我带你去见我老师罗素先生吧，说不定他愿意教你呢，你是学徒考试成绩如此优秀，还是有希望的。这样伱就可以免费学数学了！”

“那个……真的可以吗？”林恩有些意动，能学免费的知识，当然好了。

至于拜师什么的，少女也说了，学者世界可以允许拜多名老师，不像黑巫师那样，老师近似于学徒的半个主人，师徒关系本身就具有强烈的归属性。

“可以什么！”昆塔没好气地说道，“罗素先生收徒门槛非常高，就算数学学院的本院学生，他都未必收，更别说外院的学生，林恩这情况……”

昆塔没有说下去，不过少女不以为意。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罗素老师就喜欢林恩呢！”

她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说走就走，浑然不顾昆塔有些难看的脸色。

“这孩子……以为谁都像她这么好运吗……”待到少女和林恩走后，昆塔无奈地摇了摇头，“都不知道她算是我的学生，还是罗素那老家伙的学生了。”

昆塔嘴里咒骂着。

其实他也就是嘴上说说，虽然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天天往罗素那个老家伙那里跑，昆塔心里不舒服，但他还是由衷的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多学知识，成为一个强大的学者。

……

参考了褐发少女的“攻略”后，林恩很快将目标明确了——

入学灵魂学院，享受公国全额津贴。

拜师罗素，免费学习数学——如果能厚脸皮混到一个学徒资格的话。

旁听自然哲学，当半个赞助生。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本来林恩怎么说都要进自然哲学学院的。

终究……在万恶的金钱面前他低下了头，还是能省钱就省钱吧。

“我叫风琴，你呢？”

“林恩，林恩·格林。”少女的名字，让林恩有些意外，这种相对随意的名字，一般只有平民才会取，也就是说，风琴应该是平民出身，比自己落魄贵族出身的身份还要差。

当然，风琴应该出生在罗兰城，这里比摩尔镇好太多了。

“嗯，我父母是平民，很多平民出身的学者封爵之后，会给自己取一个姓氏，我倒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就挺好听的。”

风琴大大咧咧地说着，“我算是自然哲学学院的大师姐了，如果你也能拜罗素先生做老师，那以后谁欺负你的话，你就报我的名字。”

“呃……大师姐？”林恩愣了一下。

这小女孩，没比自己大几岁吧。

听到林恩这么反问，风琴干咳了两声，尴尬地解释道：“已经成了学者的那些怪物不算啦，学徒和准学者里面，我就是大师姐。”

“伊林公学，还有已经成为学者的学生？”

“当然，不过数目很少，伊林公学分五个年级。每个年级并不是按学年晋升，而是级别到了，自然晋升。分别是低等学徒年级，中等学徒年级，高等学徒年级，准学者班，以及最高的学者班。

其实学者班的那些学长们，平时已经很少来学校上课了。所以我真的是大师姐。”

风琴很认真地在强调这一点。

“学姐你……进伊林公学学习几年了？”

“我十二岁进伊林公学学习，现在已经学习六年了。”

六年，这么说风琴已经十八岁了？

林恩有些意外，这……

他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风琴娇小的身高、稚嫩的娃娃脸和搓衣板一般的身材，真的……没看出来啊。

他还以为风琴比他大不了一两岁的。

“那学姐学习了自然哲学学院的学者奥义吧……”林恩对学者奥义非常感兴趣，他迄今为止，也只见识过一种学者奥义——迪丽的“水之刀刃”。

传承自海瑟薇的学者奥义，以极速水流切割一切，简直无坚不摧，其弱点就是刀程非常短，一块厚木板就能挡下。

“当然。”风琴骄傲地说道，旋即她意识到了什么，咯咯一笑，“你是想见识一下我的学者奥义吧？”

“可以吗？”林恩有些惊喜，贸然向一个准学者申请结识对方的学者奥义，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因为所有战斗方式都是对方依仗的底牌，大部分不愿意公开。

“哼哼，有什么不可以的。”

风琴伸出双手，掌心相对，下一刻，只听噼噼啪啪的声音，紫色的电弧凭空出现，将风琴双掌间的空气击穿，变成了等离子体。

第一百零八章 拜师

即便在白天，也发出了耀眼的闪光。

看到这一幕，林恩震惊了。

电！

这个世界，已经研究出了电吗？

林恩感觉有点恍惚，原本他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停留在中世纪，十分落后，可没想到，这里的准学者，已经掌握了闪电。

能击穿空气的电压要求非常高，如果跟地球相同的话，是三万伏每厘米，看风琴双手的间距，那就是妥妥的人形皮卡丘——十万伏特。

当然，只是电压高不代表什么，如果电流太小，十万伏特也未必能电死人，具体这学者奥义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还是要看攻击效果才知道。

看到林恩震惊的样子，风琴很是满意：“这个学者奥义，名为‘雷神之力’，而且……”

风琴一翻手，不知何时，在她手心多出了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

风琴忽然猛地踏前一步，将匕首掷出！

那一瞬间，电流包裹着匕首，像是紫色的鞭子一般，将匕首加速到了极致。

林恩听到了尖锐的匕首破空之音，随后——

“轰！”

只听一声爆响，风琴面前的一面石墙直接爆炸开来，大量的碎石散落，而那把匕首，已经从石墙上贯穿而过了。

好强。

林恩暗暗咋舌，这威力，这速度，一般的骑士怎么可能挡得下来，如本森之流的，面对这种攻击，大概是被秒杀的结局。

“哼哼，雷神之力配合电磁之手，学者奥义的组合技，感觉怎么样？”

“厉害……”林恩喃喃地说道。“不过我觉得……也许你用硬币会更好一些。”

“诶？硬币？”风琴听得一脸莫名其妙，“不管金币、银币还是铜币，都不具有导磁性，金属无法磁化，也就不能射出了。

如果使用特制铁币或者钢币的话，虽然可以射出，但它太轻了，硬币的杀伤力怎么比得过匕首？我都在考虑等我的电磁之手更熟练一些，就改用更重的铁锥了，这样破坏力更强。”

“可能硬币会帅一些。”林恩摸了摸鼻子，铁锥什么的，背着一筐铁锥上战场，那画面有点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修铁路的。

威力不重要，帅是一辈子的事情，用上硬币之后了，你就是炮姐本炮了。

“好吧。”风琴摸了摸下巴，“你这么说的话我也可以试试，扁平的圆形硬币，如果以圆心垂线为轴，做平面旋转的话，它的空气动力学是稳定的，而且保持15度攻角的话，还可以得到迎面而来的升力，最终以抛物线的轨迹攻击敌人，虽然威力不如匕首和铁锥，但可以飘飞得更远，缺点就是抛物线的准确性难以保证，而且下落时威力会大打折扣，还需要方程描述轨迹和落点。”

林恩一番话，倒是让风琴思考起来了。

她说的话虽然粗略，但短时间内想到这么多，让林恩有些吃惊，果然伊林公学的天才，不是那么简单的，她在学术方面的心思，可比她大大咧咧的行事风格要细腻得多。

“平面旋转就不要了吧，还是翻滚旋转比较帅，稳定性有什么用，能吃吗？”林恩在心中吐槽。

真没想到，电磁炮在这个世界就这么实现了。

在地球上，电磁炮虽然早已经研发出来，但实用性很低，主要来自于工程学的限制，而电磁炮的原理却非常简单。

可是在这个世界，学者自身就是完美的武器。

工程学障碍也就不存在了。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电磁学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我真的很想看一看雷神之力和电磁之手的学术原理，不过这些都要花钱以及学术贡献点……

来年的葡萄酒还在树上没长出来，本来身上就没多少钱，更别说还有学术贡献点，这玩意好像是不能用钱买的。

“风琴学姐，学术贡献点怎么赚取？”

“想赚取学术贡献点，可以在伊林公学或者罗兰公国接受任务，最常见的任务就是处理邪恶事件，你知道，公国大部分邪恶事件，都会交由学者来处理，有时候会有圣殿骑士辅佐。”

林恩点头。

所谓圣殿骑士，就是兼修教会力量的生命骑士，这些圣殿骑士具有净化邪恶的力量，他们的血脉之力，结合教会的秘术，可以爆发出净化一切黑暗的圣光，可以克制黑暗生物。

当初摩尔镇血灾，邓恩来到摩尔镇就是为了处理邪恶事件，辅佐邓恩的骑士便是菲克兰德。

“处理邪恶事件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太早了，等你成为准学者，也许可以作为正式学者的助手，处理此类事件。现在嘛，你只能接一些最简单的任务。”

“第二种赚取学术贡献点的方式，是做出学术研究成果，或者创造出某种精神战法、学者奥义，并提交审核，这也能赚取大量学术贡献点，但对你来说也不现实。”

林恩的学者奥义，只有一个《论黄金分割》，而且这个学者奥义原本属于雷哲的，他根本不能提交，也不敢提交。

至于学术研究……这个对林恩来说是最有可能的赚取学术贡献点方式。

第一百零八章 拜师

只不过林恩对这个世界学者的规则还不了解，地球上的那些知识也不可能一股脑地拿出来。

一是未必正确，二是他解释不清来历。

拿出一些解释不清来历的东西，在这个世界非常危险。

“第三种赚取学术贡献点的方式是——悬赏。

在伊林公学有悬赏区，悬赏各种待解决问题，或者其它需求，一般解决问题，就有学术贡献点，而且非常可观，答案的正确性由贤者，或者皇家学院给予评定。”

“悬赏解决问题吗？”

提起这个，林恩有些精神了。

林恩还记得之前刚认识迪丽的时候，迪丽不知道怎么证明调和级数不收敛，当初她就说过，如果她得不到答案，就去风帆公学悬赏。

后来林恩用一个简单的证明，从迪丽那里骗到了两瓶养神药剂。

看来悬赏是这个世界每个公学都有的传统。

“这个我们也不要想了，但凡报酬是学术贡献点的悬赏都很难，一般只有学者才能研究，学徒能通过这种方式拿到贡献点悬赏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整个罗兰公国，一年都未必有一个。”

“除此之外，还有最后一种方式赚取贡献点的方式，那就是完成某一学科课程，并通过学科考试得到学术贡献点，至于你的话，如果你加入灵魂学院，每学期会有一笔公国津贴，这笔学术贡献点也还算可观。”

风琴的介绍，对林恩而言总结下来有四种方法——做任务、完成课程以及公国津贴，完成悬赏，以及学术研究。

前面两种贡献点数额有限。

林恩想学很多知识，这些肯定不够。

那他能指望的就只有悬赏和学术研究了。

……

伊林公学是开放式学校，学校校区面积非常广阔，与四分之一个罗兰城城区交错。

学校里有城市，城市里也有学校。

这一路上林恩和风琴一边聊天，一边走，足足走了几公里。

所过之处，林恩看到了许多卖小吃的摊贩，表演手摇风琴的艺人，还有杂耍的小丑……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校园。

又走了十分钟，风琴终于停在了一座红砖别墅的面前。

这座别墅有些年头了，墙壁上爬满了常春藤，那一条条粗大的茎叶垂下来，把别墅墙壁都布满了。

这里就是罗素的家了。

平时罗素针对自己学生的授课，也是在这间别墅里。

“我就这么进去吗？”林恩挠了挠头，他这目的性也太强了，明摆着来白嫖知识的，恐怕罗素很难答应的。

风琴耸耸肩：“碰碰运气，反正悬赏区就在这附近，我也没指望老师真的收你为徒。”

“好吧。”林恩苦笑，他已经能预见罗素那挑剔的眼光了。

风琴敲了敲门铃，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将房门打开，一路将林恩和风琴引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门开了一半，透过房门的空隙，林恩看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西式书房，书房铺着厚厚的地毯，一旁的书架堆满了古老的羊皮书籍，书架对面是壁炉，虽然是冬天，但炉子里一点灰烬都没有，似乎已经闲置很久了。

在书房正中的长桌上，一只羽毛笔像是蹦跳的精灵一般在纸上书写着，而这支羽毛笔居然无人持握，它像是在纸张上自顾自地舞蹈，偶尔还跳进墨水瓶沾一点墨水。

在书桌的后面，一个长胡子老人，带着报童常用的贝雷帽，嘴里叼着一个烟斗，正躺在摇椅上缓缓地摇着。

他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又似乎睡着了。

“嘘。”风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林恩点了点头，显然，这个老人就是罗素了，他似乎在计算某一个数学难题。

只是这样的计算方式，还真是特别。

林恩和风琴不敢打扰，学者的思考状态很忌讳打断，那难得灵感稍纵即逝。

一直等了半个小时，房间的主人终于微微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而这个时候，罗素才看到了林恩和风琴。

他有些意外：“风琴？”

罗素从桌上捡起眼镜，对着日历看了一下，“嗯……我没记错，今天不是授课的日子啊……”

“老师，我给您介绍一个新认识的学弟，林恩·格林！他是约克郡学徒考试的第一名。”

风琴说着给林恩使了一个眼色。

林恩适时的交上了自己的推荐信。

“约克郡考试第一名啊，不错，不错。”罗素赞叹了一番，拿起信件看了一遍。

看到林恩15%的法则契合度，他也没露出过多惊讶或惋惜之色。

“所以，孩子你过来找我是为了入数学学院，或者……”

罗素大概猜到了林恩来的目的，无非就是两个。

入数学学院，或者拜师！

林恩一时有些难以启齿，这功利心有点重啊，虽然是为了追求知识……

“是拜师吗？”

罗素看林恩的表情就明白了。

入数学学院好说。

虽然林恩的法则契合度很低，但凭借他的成绩，还有理查德的推荐，成为一个拿半额公国津贴的一等生不成问题。

第一百零八章 拜师

但拜师的话，那要求就高了。

拜师意味着你不打算进入数学学院。

加入别的学院，享受着外院的免费课程，再来罗素这里学习免费数学知识。

这等于罗素为其它学院培养人才。

就算是大贤者，也是有私心的，谁愿意将自己得来不易的珍贵知识，无偿教给别人的学生？

这也太委屈了，除非这个学生优秀到可以让罗素无视这点委屈。

但林恩还不够，不提林恩的法则契合度，就算约克郡学徒考试第一的成绩，也只是让罗素赞赏，而不至于震惊。

毕竟伊林公学所在的中央郡也有第一，而且含金量比约克郡还要高很多。

“我这十年来，只收了七个学生。”

罗素缓慢地说道，他十年来收的外院学生，比数学学院的特等生还要少。

“抱歉，罗素先生，我拜访您实在有些冒昧，坦白地说，我是为了您的免费课程而来。”

林恩开门见山，这份坦诚，让罗素非常意外。

“孩子，我理解新生的困扰，学术贡献点的确很难赚取，但有的时候，专精一个方向也不错。你是打算进入灵魂学院吧？”

林恩点头：“目前是有这个打算。”

“不错的选择。”罗素一边把手上的烟斗给熄灭了，一边说道，“灵魂学院的精神战法也是一个有趣而强大的路径，你有优等生的学者津贴，加上加入灵魂学院的免费课程，足够你学习了。

学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就像是一张纸有正反两面一样，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过于繁杂，又不成体系的知识，会让你疲于应对。

数学这条路很难走，我知道你学徒考试的数学卷面分很高，但会做题，不等于可以研究数学，它要求你在数学方面有天才的创造力以及敏锐的洞察力。

而且，数学和灵魂学除了冥想法之外，根本找不到联系，你的精力、财力都有限，二者共同学习的话，很难做到同时专精的，你在灵魂方面很有天赋，不要挥霍了它。”

“罗素先生，您说得对。”

林恩由衷地说道，罗素的话无可挑剔，而且这老人一直都没有提林恩法则契合度低的问题，也算是非常委婉了。

其实即便是法则契合度也足够的绝世天才，也经不住像林恩这样挥霍天赋，什么都想学。

这不管在谁看来都是死路一条。

“对不起呀。”风琴对林恩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做事有时候不经过大脑。

现在看到林恩被拒绝，她忽然觉得自己是脑抽了。什么细节都没搞清楚就带林恩过来拜师。

昆塔都说了，林恩拜师希望很渺茫。

现在，风琴只觉得自己不但在罗素这里冒失了，还让林恩受到了一次被拒绝的打击。

这让风琴感觉很对不起林恩。

林恩摇了摇头，示意风琴不必道歉，贸然拜师，就算被拒绝也没什么后悔的。

追求知识而被拒绝并不丢人，想当年悲情数学家罗巴切夫斯基，他创造罗氏几何后，被其他数学工作者种种歪曲、诋毁和攻击，嘲讽罗氏几何都是谬误。

但罗巴切夫斯基还是固执地坚持了下去，直到眼睛失明，依旧坚定不移，这才奠定了非欧几何的基础。

同样悲情的数学家伽罗瓦，他天纵奇才，可能就比罗巴切夫斯基少了那么一点点坚持，在被柯西拒绝的时候陷入沮丧和沉沦，匆匆赴死，致使数学界损失了一个天才大脑。

林恩对罗素行了一个学徒礼：“罗素先生。”

“孩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刚才罗素说的话很有哲理，一直在思考。您刚才说就像一张纸有正反两面一样，每件事都有他的两面性。”

“是的，辩证法和两面性都是哲学家惯用的修辞，我虽然对哲学兴趣不是特别大，但偶尔也喜欢用一些哲学的话语——我那些老朋友说话很有意思。

你如果感兴趣，可以去图书馆借阅一些辩证法的书……呃，抱歉，我忘记了你学术贡献点比较紧张。”

“是的，很遗憾。”林恩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罗素先生的话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瑕疵……”

“哦？”罗素诧异的看着林恩，他本以为林恩是想通过附和自己的方式寻求自己的好感，求得成为自己学徒的那么一点机会。

没想到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居然说自己的话有瑕疵？

罗素有些意外了，他认为林恩可能只是想说些惊人之语来博取关注，但作为一个老师，对学生勇于发表自己的看法，哪怕是荒谬而幼稚的，他都会鼓励。

“那你倒是说说看。”罗素半开玩笑的说道，在罗素看来，哲学的说辞是无懈可击的。

因为哲学很多论述本身是模糊的，这使得一些哲学世界观立于不败之地——你无法驳倒它。

就像事物具有两面性这种说法，你怎么论证它是错的，这可能吗？

他已经预料到林恩可能会说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用一些苍白无力的举证，试图说明这句话的瑕疵，但终究没有太多价值。

虽然如此，罗素还是想听一听。

林恩道：“罗素先生，我发现有些纸，只有一面。”

什么？

罗素愣住了，他本以为林恩会批判“每件事都有它的两面性”，没想到他批判的是自己作为前提的比喻。

可是，纸怎么会只有一面？

“这世界上会有这种纸，就算你沿着一张纸侧面，将其剖成两个薄层，新生的薄纸依旧有两面。”罗素手指扣着桌子，虽然是一个小孩子的话，可能只是信口开河，但还是引起了他的思考，只是，他想不到只有一面纸该是怎样的存在。

风琴也有点懵，她奇怪地看着林恩，搞不懂这个小学弟想要说什么。

这要是举不出例子，也太尴尬了，连带着她都会跟着在老师面前丢人。

林恩看了一眼罗素桌前的草纸，问道：“罗素先生，我能借一下尺子和纸么？”

罗素点了点头。

林恩走到桌前，桌上的草稿纸散乱着，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林恩没有去看，贸然看一个学者的研究并不礼貌。

他挑了一张空白的草稿纸，用尺子比着撕下了一条长条形的纸带。

然后，林恩捏住纸带的首尾两端，将它像拧麻花一样拧下一百八十度。

接着，林恩将扭转后的纸带两端并齐。

林恩左右看了看，没找到浆糊，便在纸带上涂了点口水，把纸带两端粘在了一起。

就这样，林恩得到了一个“莫比乌斯环”。

“罗素先生，这张纸，就只有一面。”

“嗯？”罗素愣了一下。

风琴有些尴尬了，林恩在干什么，她不禁开口说道：“林恩，快别胡说了，这纸条明明还是有两个面，上面和下面啊。”

如果不仔细思考，“莫比乌斯环”确实感觉还是有两个面，但如果静下心来看……

作为数学家，罗素对几何空间有着敏锐的直觉，他眼睛接触到林恩手中纸带的那一刻，他已经移不开目光了。

“给我。”罗素也不顾纸带上沾着林恩的口水，直接从林恩手上抽走了纸带，接着他拿起桌子上的鹅毛笔，沿着纸带的环形走向画了一条线。

这一条线，沿着纸带画了一整圈，“正反面”都画到了，最后鹅毛笔的线首尾汇合，形成一个闭合的曲线，而整个过程中，罗素没有抬笔。

看到这一幕，风琴也怔住了。

罗素不但没有抬笔，笔尖也没有经过纸的侧边，真的只有一面？

这实在太反直觉了。

眼睛看到的，和实际的完全不同。

罗素设想把这张纸的两面涂上不同的颜色，然而他发现自己做不到，这张纸注定只能涂一种颜色。

而且这张纸不但只有一个面，它还只有一条边。

莫比乌斯环是拓扑学中最着名的吉祥物，在这个世界，拓扑学尚未诞生，但作为数学家的罗素，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小小的纸环似乎蕴含着某种惊人的奥秘了。

“有趣。”罗素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对着这个纸环翻来覆去的看。

让罗素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林恩做出这个奇怪的环，只用了几秒钟时间。

可是就这个纸环，却有着神奇的魔力。

“你怎么知道这种纸的？”罗素看着林恩，眼睛都在发光。

林恩很光棍的说道：“叠青蛙的时候发现的。”

罗素：“……”

这话该让人怎么接？作为一个浸淫数学多年的知名学者，罗素下意识的就认为一张纸不可能只有一个面，结果一个小孩子叠个青蛙，都能发现他没有发现的东西。

林恩拿出莫比乌斯环，一点也不怕罗素怀疑什么，因为这真的是一个看起来“很简单”，也“很容易做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