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困境2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家族产业。再说了，四分利听起来很高，但只要我能一个月内还上，不过是4%的利息而已，完全可以接受。”

巴里看得很开，人活着就还有希望，财富没了还可以再赚。

林恩想了想，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学者与学徒考试就在两三个月后，具体分为三个级别。

分别是中等学徒考试，高等学徒考试，以及最后的学者考试。

中等学徒和高等学徒的理论考试在一起，只不过高等学徒要求更严格，而且要附加实战考核。

而最后的学者考试，则需要考生拥有高等学徒资格，并且精神力达到15伦琴。

15伦琴是普通人施展学者奥义需要的最低精神力，但实际上，能通过学者考试的人，精神力往往远不止15伦琴。

于勒就是一个中等学徒，他十年前就通过了第一次考试，成为一个中等学徒，但第二次考试却迟迟过不了。

但是这一次，于勒却势在必得。

他有预感，他能过这次的高等学徒考试。

于勒在体内饲养黑暗圣甲虫，肖申顾及到黑暗圣甲虫的成长，给了于勒一些挖掘生命潜能的秘药。

这些秘药，就像是骑士秘药一样，通过燃烧寿命为代价，来提升一个人的实力。

于勒也知道这些，但是他依然接受了。

这是他和肖申子爵合作后必须付出的代价。

不过于勒并不在意，只要他成为黑巫师，之前的一切付出，都能补回来。

他可以活得更久，实力也会更强大。

秘药挖掘了于勒的生命潜能，虽然其中大部分都被黑暗圣甲虫吞噬掉了，但剩余的那一部分，依旧让于勒的实力进步了很多。

高等学徒考试，他志在必得。

“下个月份的秘药什么时候到？”

于勒问向面前负责跑腿送药的骑士侍从，这人是肖申子爵家的侍卫。

“秘药我会带来的。”侍卫面无表情地回答，“另外罗兰城那边派来了新的调查官，名叫黑曜石，前些日子他住在波尔多庄园。”

“新的调查官？”于勒一下想到了很多。

这侍卫说这个干什么，是暗示自己，关于威廉少爷的事情，不必再向肖申子爵禀报了？

于勒之前就有些奇怪，虽然威廉的死和林恩没有太大关系，但迁怒一下波尔多家族，顺手把对方灭了，再侵吞财产，也是应该的。

毕竟肖申子爵可是盘踞在因斯城的土皇帝。

然而现实是，肖申子爵反应出奇地低调，仿佛死掉的威廉不是他儿子一样。

难道是怕了邓恩？

别说肖申子爵的地位比邓恩高，关键邓恩已经走了。

至于新来的调查官，住在波尔多家族只是表明个态度罢了，还真能吓住肖申子爵吗？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一向阴险狠辣的肖申子爵，如此低调隐忍？

于勒感觉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肖申似乎准备放弃摩尔镇了，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不过是一个养殖黑暗圣甲虫的工具罢了。

他没有办法借着肖申的势来获得权力和积累财富。

于勒打听到，这些天巴里都在购买养神药剂，而且在四处打点关系，这个老家伙，已经彻底从之前的风波中站起身来了。

至于他买的那么多养神药剂，于勒有一种感觉，对方是为林恩买的。

可是林恩一个初等学徒，用得了那么多养神药剂吗？

这让于勒有了一种不安的预感。

林恩到底在干什么？

几个月前，林恩放言要跟波利比试学识的时候，于勒以为林恩疯了，以为他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可是现实狠狠地给了于勒一巴掌。

现在于勒学乖了，吃一堑长一智，于勒总感觉巴里买这么多养神药剂不是好事儿。

“林恩这个小杂种，他该不会要参加两个半月后的学者与学徒考试吧？他刚成为初等学徒，难道能一次就通过中等学徒考试？”

于勒不确定，按道理来说，林恩的法则契合度很差，是不太可能通过中等学徒考试的。

但世事无绝对，尤其发生在林恩身上的时候。

这个少年已经让他吃亏两次了。

于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林恩通过学徒考试，甚至在学徒考试中一飞冲天，那比于勒自己没考上都让他难受。

然而，他已经没有了肖申子爵的支持。

反而波尔多家族，有黑曜石表明了态度。

就凭于勒，想要撼动波尔多家族，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只能坐视林恩的成长。

于勒很清楚林恩的潜力，哪怕对方法则契合度很差，但林恩的学习天赋，却压过了自己了。

林恩不能成为学者，但一定能成为知识丰富的学徒。

更别说，他还抱上了邓恩这条大腿。

也许将来，他会成为皇家学会的人，哪怕他只能在皇家学会打杂，也会对自己造成巨大的威胁。

第七十五章 困境2

于勒越想越不安，他必须做两件事。

第一是获得财富，让自己的精神力提升，通过高等学徒考试。

第二是对付波尔多家族，让林恩的成长受挫。

可是获得财富很难做到，至于对付波尔多家族就更难了。

那个新来的调查官黑曜石摆明了庇护波尔多家族，肖申子爵死了个私生子都没有再追究了，自己又凭什么对付巴里那只老狐狸？

他已经陷入了极度不利的境地。

……

时间流逝，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林恩的精神力，提升到了12伦琴。

而他也再一次打开《夜里的孩子》中的封印空间，让祸源之根吞吃了精神体生命的一部分组织。

他的鬼蛛战技再次进化——完美级！

完美级之后，林恩并没有获得新的技能。

而是大大增幅了第六个技能——释放蛛丝。

原本林恩释放的蛛丝，除了坚韧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而现在，林恩可以释放三种不同的蛛丝。

分别是：坚韧强化，粘性强化，锋锐强化。

坚韧强化蛛丝跟原来的差不多，但坚韧度提升了三倍。

粘性强化让林恩的蛛丝有了强大的粘性，可以像真的蜘蛛那样张网捕猎了。

而最后一个，也是最强的——锋锐强化。

林恩信念一动，一根蛛丝如同鞭子一般甩出。

“嚓！”

在他面前，一根大腿粗细的小树，被连根切断！

好锋利！

林恩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这些天力量的飞速增长。

这种实力暴增带来的舒爽感和安全感，确实拥有着巨大的诱惑力，甚至让人迷失自我。

这让林恩在心中警醒。

他知道自己从和那个画中小男孩的交易达成之后，他就已经涉足了黑暗。

在黑暗中前行，他要愈发注意坚守本心，否则他与那些择人而噬的邪恶生物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用蛛丝切割了一块长条木板，以蜘蛛鬼刀在木板上刻下了一行行的华夏文字。

不可泯灭人性；

只杀道德标准中该杀之人；

知恩、感恩、报恩。

林恩反复看了几遍后，这就是他心中坚守的底线了。

涉足黑暗领域，并不代表着林恩放弃科学一道。

科学的本质是智慧生命认识世界的一种方法，它是方法，而不是知识的种类。

任何真实存在的自然现象，都可以用科学去分析。

而在这个世界，黑巫术是真实存在的，那它也一定符合某种科学规律。

林恩立志成为一个探索世界奥秘的学者，在他的世界观中，被神明所摒弃的黑巫术，也应该是科学的一部分，只是现在这个世界的人们，还没有找到分析方法罢了。

“林恩少爷，吃饭了，苏珊夫人为您炖了雪山鸡汤！”

就在这时，樱桃开心地跑了过来，远远地就向林恩招呼。

林恩立刻将木板上的字抹去了。

这一幕，让林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不由地笑了。

大概一年前，也是类似的情景，他写下一行行华夏文字的时候，樱桃突然出现，于是他把自己写的文字抹去了。

而当时苏珊炖的也是雪山鸡汤。

“雪山鸡汤？”

“是啊，雪山鸡汤！”樱桃开心地说道。

她从没吃过雪山鸡，哪怕只是喝一口汤。

对樱桃一个小女孩来说，有的时候她的心愿就是这样简单，她周围的很多人跟她说雪山鸡如何如何鲜美，以至于樱桃的愿望，就是能喝一口雪山鸡汤。

看到樱桃脸上期待的笑容，林恩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上一次他和樱桃一起回去喝汤的时候，鸡汤被席拉和祖母抢走了。

但这一次，应该不会有人抢了。

力量的强大，可以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

可以睡暖暖的床，穿舒适的衣服，吃想吃的东西。

这就是最简单，最平常的幸福。

至于探索宇宙真理，那也是吃饱了才去追求的事情。

“我们走，喝鸡汤。”林恩拉住了樱桃的手。

两人一进屋，一股鸡肉的鲜香味便随之传来。

苏珊系着围裙，手里端着热腾腾的汤锅，看到樱桃和林恩进来，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鸡汤来了~”林恩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樱桃和苏珊根本听不懂的梗。

没人能懂自己的过去——在苦难的时候，这一点会让人愈感孤独；

可在幸福的时候，这一点却只是独属于自己的回忆，它是满桌丰盛宴席上的那一壶最辛辣的酒，是山珍海味上点缀的那一碟苦味野菜，这份回忆让你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因为现在的你，是有人懂的。

金黄色的鸡汤摆上桌子，苏珊为林恩盛了满满的一大碗，又给樱桃盛了一大碗，两人一人分到了一个鸡腿。

“夫人，我不吃这个。”樱桃受宠若惊，急忙把鸡腿送回去，“夫人吃吧，我吃鸡屁股就行了，我从小就爱吃，小时候我奶奶给我烤鸡屁股吃，可香了。”

“烤鸡屁股是挺香的，不过今天……你要吃鸡腿。”林恩说着，把自己碗里的鸡腿给了樱桃，还不等樱桃拒绝，他就把锅里的两个鸡翅撕了下来，“我吃这两个鸡翅，鸡翅其实比鸡腿还好呢，咱们一人一份，谁都别推辞了，再说了，就是一只雪山鸡，也不是吃不起的。”

林恩说到这里，不经意地注意到，母亲苏珊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忧色，但很快就消失了。

林恩心中微微一动，没有说话，他专心的吃起了碗里的鸡翅。

雪山鸡非常美味，但林恩却惦记着母亲的心事。

樱桃在几次推脱无果之后，终于夹起碗里的鸡腿，小小地咬了一口。

一时间，齿间流芳。

这区区一只雪山鸡的价值，差不多等于一只羊，樱桃以前可不敢想能吃上雪山鸡的鸡腿。

她吃着吃着，不自觉就哭了起来。

“樱桃，伱怎么……”林恩眼看着樱桃的泪珠滴落在汤碗里，又被她一起喝了下去，这场景蛮好笑的，但林恩没有笑，他知道好笑的背后，其实是满满的苦涩。

不管是来自味蕾的刺激，又或是得偿所愿的满足，都是建立在曾经苦难的基础上，苦难带来的幸福看似廉价，但却是最强烈的。

所以樱桃情不自禁地哭了。

她赶紧擦了擦眼泪：“少爷，这些天我感觉在做梦一样，就怕一觉醒来我真的在做梦。”

“不会的，以后也是这样。”林恩摸了摸樱桃的小脑袋，但他注意到，母亲虽然也在笑，但笑容却似乎有些勉强……

一顿饭推推让让地吃着，这一顿鸡汤，三人吃得格外香甜。

“夫人，我去洗碗。”樱桃开始收拾桌子了，苏珊起身，想去做点刺绣活儿——就算到了波尔多家族，苏珊也没有放弃手上的针线活计，能贴补一点是一点，毕竟吃穿都用波尔多家族的，她心中有愧。

林恩跟着苏珊进房间，他关上了房门：“妈妈，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啊？”苏珊一时间有些慌乱，“什么事儿？”

“庄园出事了吗？”

“没……”苏珊明显不会撒谎。

“妈妈，说出来，也许我能想点办法。”林恩很认真的说道。

看到儿子的表情，苏珊也知道瞒不住了，她摇了摇头：“是关于生意上的，你又不懂生意，怎么帮得上忙……”

“生意？”林恩眉头一挑，“波尔多庄园的生意吗？生意出了问题？”

“嗯……”苏珊点了点头，“我前些天就发现，庄园后山的羊少了很多，庄园上的仆人也有一些回家了，我就有些奇怪。庄子上的人吃羊的速度也不会那么快，总不会拿去卖了吧，那才能卖多少钱。

今天波尔多夫人给我送雪山鸡，我看到波尔多夫人手上的一对腕轮不见了……”

“腕轮？”林恩想起第一次见安琪儿母亲的时候，她手上确实带了一对漂亮精致的腕轮，腕轮上纹刻着不死鸟图案，两只不死鸟中间则镶嵌着一块红宝石，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我怀疑波尔多夫人把腕轮拿去卖了，我问波尔多夫人到底是怎么了，她一开始不愿意说，但后来还是说了，是葡萄酒的生意出了问题，这一年的葡萄酒，恐怕卖不出去了。我也跟着揪心，那雪山鸡我本不想要，但鸡已经杀好了，总要吃掉，而且一年前那只雪山鸡你就没吃上，妈妈也想给你再熬一次雪山鸡汤，就收下了。”

“葡萄酒卖不出去了？”林恩拧眉，“之前不是有很多订单吗？”

“听说那些人都退单了，波尔多夫人说你两个月后的考试要紧，我的想法也是，加上生意上的事情你根本帮不上忙，我就想等你考完再告诉你。”

“妈妈，我出去一趟。”林恩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为了这段时间的资金流转，巴里可是借了高利贷的，如果葡萄酒卖不出去，那波尔多酒庄的情况就非常糟糕了。

……

林恩一路来到波尔多酒庄的主屋会客厅，他之前问过了仆人，说巴里在会客厅见客人。

而一进入大厅，林恩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用熟人这个词形容其实有点奇怪，这人正是林恩的祖父——格林男爵。

当然现在的话，格林男爵已经和林恩断绝了关系，两人之间可以说毫无瓜葛了。

格林男爵正坐在客厅首位上，巴里只能陪坐在一边，这也是罗兰公国的规矩，任凭格林男爵如何落魄，他毕竟也是贵族。

而巴里不管多有钱，他只是一个商人，在贵族面前一点地位都没有。

此时，格林男爵手里端着一杯葡萄酒，他把葡萄酒杯举得高高的，映着阳光，仔细地欣赏着葡萄酒那如同红宝石一般美丽的颜色。

“巴里先生还是考虑一下吧！相比破产而言……”格林男爵目光中闪过一丝贪婪，这醉人的绯红，以后就是属于他的了，“合作也许是更好的选择，不是吗？况且……”

格林男爵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他注意到了出现在门口的林恩。

打扰主人与客人的谈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格林男爵先是愣了一下，仿佛第一时间没认出林恩似的。

他愣了足足五秒钟之后，嘴角终于微微抽动：“林恩，我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