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乐市市区的河边。

因为冬天的缘故，路上的行人很少。路灯的光投在阴影覆盖的地面上，显得有些斑驳。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落叶上碾压而过。车里，傅钱、宋词义、徐楠、念无宵正在聊天。

“刚才那家烤肉店不错吧。我经常来吃。回头我带你们去一个日料，在天奉街那边，新开的店，生鱼片特别好。”傅钱一边说话，一边按下车窗，点了支烟。

“生鱼片？”宋词义皱了皱眉：“莫非是把鱼切成片生吃？”

“不然呢？你以为是整条鱼下锅做糖醋鲤鱼啊？还是放一锅辣椒炖一个水煮鱼？”念无宵反问道。

宋词义连连摇头：“君子远庖厨。这生吃实在是化外蛮夷行径，宋某断然不会吃。”

“老宋不吃的话，那到时候我们吃，你看着。”傅钱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导航图说道。因为要先送念无宵回家，所以他们选择了这条路。不过傅钱平时没怎么走过这边，对路并不熟悉。

“宋某非礼勿吃。就算看着也决然不会动筷。”宋词义的态度很坚决。

“那你就看着......哎？！”傅钱明显愣了一下，目光在前挡风玻璃和手机屏幕间不停地徘徊。

车前不远处，是两条岔道。其中一条和他们现在走的路差不多，虽然没什么行人，但是在路灯的灯光可以看清积雪的路面；另一条则不仅狭窄了很多，而且完全没有路灯，整条小路都被掩盖在阴沉的黑暗当中。

“导航上就一条道啊！这儿怎么又多出来一条？”傅钱有些惊讶，放慢了车速。手机屏幕上，这里并不是一个路口，而是只有一条马路。

“我前两天还从这儿路过来着。这就是一条路，往前走就是我家的小区，这边应该是河才对。什么修的路，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经常走这条路的念无宵也很惊奇。

随着车子的靠近，那条比较宽的路在众人面前渐渐清晰。灯光下，他们可以看到路边雪地上行人踩下的痕迹。但是另一边那条导航图上没有的小路，却依然被视线无法穿透的黑暗深深地掩盖着。

“走那条大路！”坐在后排一直沉默的徐楠突然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才只是盯着那条小路看了一会儿，就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似乎那条黑暗的道路通向的是一个未知的地方。

就是徐楠不说，傅钱也会这么选择。这不光是因为那条小路没有出现在地图上，而且它让傅钱想到了自己曾经在故事世界中遇到的一个场景——《前方到站》中公交车行驶的那条漆黑的道路。

只是，小路虽然阴森，但却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吸引着车里的四个人不时地看向那边，想知道笼罩在黑暗之下的是什么。

傅钱用颤抖的手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拐上了那条大路。几乎同时，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而坐在后排的徐楠和念无宵这时也扭头看了一眼那条小路。只是，他们看到的只有一条笔直的河岸。

刚才那条阴森的漆黑小路，不见了。

……

新乐外国语大学附近的一条小路上，一辆共享电动车正在结冰的路面上小心翼翼地行驶。骑车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黑色半高丝绸礼帽的女生。她的身后穿着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短发女生。

冷清的路面上，她们身后拖着两道淡淡的影子。

“你能不能快一点？你这速度都跟三轮车差不多了。”后座上的陆蔚音看了看手机，催促道。

“地上都是冰，要是再快，咱两必然摔倒无疑。”陈炎冰依然保持着自己一贯的速度。

“早知道你这么慢，那还不如找个三轮车了。坐着还稳当。就你这个速度，等你骑到了，宿舍楼也该关门了。”陆蔚音不停地抱怨着。

“你行你上，不行就别催。要不是刚才吃自助的时候你非要多吃一两个桔子，我们现在都到你宿舍了。”面对陆蔚音的催促，陈炎冰完全不为所动。

“和我的桔子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因为楚寒雪的那只猫到处跑，我们抓猫抓了半天，才耽误的时间。哦，对了，还有你半天都找不到共享电动车。”

“要不是你非要给猫喂桔子，它会到处跑吗？”

正在斗嘴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路边的阴影里一个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人正在以一种奇怪的步伐走向她们这边。因为低着头而且光线昏暗，从陈炎冰和陆蔚音的角度看去，完全看不清这个人的长相。

“哎！你慢一点！我要掉下去了！”电动车经过一块冰时，由于车轮打滑，明显摇晃了一下，后座的陆蔚音险些摔下去。

“你又不怕摔......”陈炎冰很吃力地保持着平衡。

摇晃中，陆蔚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路边。这时对面的人也正好从电动车旁经过。在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那个人微微抬了一下头。惨淡的路灯灯光照在了她的脸上。

嗯？陆蔚音一怔。虽然看不太清楚，不过这个人的长相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似乎自己在哪里见到过。是在......

“我去！好险！差点就翻车了......”

陈炎冰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的陆蔚音惊叫了一声：“常丹！”她的语气中有些疑问，但更多的是确定。毕竟在《约定》的故事里，她是亲眼见过常丹的。

“常丹？！”陈炎冰一惊，直接从电动车上跳了下来，快速摘下自己的棉手套。随后，她猛然转身，一只手扶着丝绸礼帽，另一只手伸向前方。两只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副黑色的手套。

击杀第五编辑组的常丹的行动，陈炎冰不仅参与了，而且当时就是她用艾米莉亚的驱魔子弹击中了常丹。难道......常丹真的没死？

“我去！”毫无准备的陆蔚音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过她没有抱怨，而是先从小包里取出一张黑色的铁质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只是，她们身后的马路上空无一人。刚刚那个和她们擦肩而过的行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