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弱小即是原罪，巫师追逐真理，但从不怜悯弱者；

其二，知识便是力量，那是通往真理殿堂的唯一密钥；

其三，等价交换，世界一切皆有价码”

……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梦境中回荡。

同往常般惊醒，白墨苦笑地揉了揉脑袋，原身的执念还真是不可思议，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能清晰地回响在自己的脑海当中。

窗外的月亮皎洁明亮，有点点星光洒落，宁静平和。

昨晚那凶险一幕在他眼前掠过，忽然想到那只奇特的迷你龙龟，白墨收回心神，进入灵海中查看一番，它依然飘浮在他的灵海中央。没有什么动静，白墨松了口气，起码目前来说，这道虚影没有对自己造成不良的影响。

但就怕时间久了，那道身影发生变化。

要不过段时间，散尽钱财，去找白巫塔的大巫师看看？

白墨心中有些纠结，想了片刻，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无奈地摇了摇头。想着想着，便又想起那天如烟花般绚烂的炼金炮火。那铺天盖地的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了，足以白墨回味许久。

白墨没有做过人体改造，但并不代表他完全不懂。见习巫师当中，就有许多人做过自我改造，毕竟炼金术在这个世界非常成熟。像杰斯，便是替换了身上的大部分零件。

和血肉躯体相比，炼金肢体的好处显而易见，它的强度更高，不惧损伤，可以随时替换升级，更重要的是它能够存储巫力，很大程度弥补见习巫师巫力总量不足的问题。所以认真来说，在成为大巫师之前，进行过肢体改造的巫师要比普通的巫师强上不少。

不过初级的人体改造白墨见过不少，也算神奇，但那些东西如果和昨晚那毁天灭地的动静相比，就好比婴孩的玩具一般，一碰就碎。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他的灵海，亮起一道玄奥非常的符文回路，紧接着一个炙热的火球，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

白墨呼吸一滞，浑身僵直，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半晌，冰冷的双手渐渐回暖，身体再次回到他的掌控。

“呼！”

白墨重重吐出一口气，神色复杂。

怎么会这样？

刚才那个凭空出现的火球，竟然和昨晚砸落在他身侧的一模一样！

毫无防备之下，炸裂的火球几乎把他的灵海烧成虚无，里面蕴含的纯粹而炙热能量，直接让他失去了意识，浑身血液停止流转。

他满脸骇然，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道龙龟虚影已经让他手足无措了，现在竟然又多了一道符文回路！

不对！

白墨记得，自己第一次检查灵海的时候，并没有这道符文回路。

他仔细思索了一下，回忆符文回路出现的整个过程。这才发现，恰是自己在灵海中对着龙龟虚影回忆起昨日的遭遇时，那道符文才陡然亮起。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白墨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这道剑意是那道龙龟虚影释放出来的？

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一浮现，便勾起白墨强烈的好奇。

片刻钟后，灵海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那道龙龟虚影仍旧盘踞在灵海中间。白墨有些犹豫，刚才那焮天铄地般的画面对他造成的冲击力实在太强了。

但是倘若自己不去探索，就永远不会有答案。

拼了！

白墨把心一横，对着龙龟虚影回忆起昨日砸落的炙热火球。

嗡~~

玄奥的符文回路再次亮起，紧接着虚无处出现了一个炙热的火球。

轰！

白墨眼前一黑，喷出一口鲜血。

“哈哈哈哈！”

受创的白墨反而仰天大笑，丝毫不在意洒落满地鲜血。

果然是那道龙龟虚影！符文回路就是它形成的！

这次有所准备，白墨看得很清楚。不光如此，他还发现，那道龙龟虚影嘴角似乎叼着一个卷轴，每次符文回路形成前，卷轴都会泛起亮光！而且它复刻的火球威力丝毫不比原版的差，这才让白墨脆弱的心神受到冲击？当场吐血。

可即使受伤，白墨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

如果能够参悟这道符文回路……

在昨晚之前，白墨对符文、对阵法没有半点兴趣。可是，那毁天灭敌的场面在他心中留下了烙印，这股力量除了借助了炼金术的力量，还夹杂着各种巫术、阵法。对于人体改造的理念，白墨并不认同，可刚才那道符文回路，却给他提供了不一样的思路。

很快，脑袋传来的撕裂感就将他从欣喜状态拽了出来，灵海连续被火球术烧成虚无，他的心神已经受到损伤。而且，想起刚才身体失去掌控、无能为力的无助感，他嘴唇发白。

参悟这道符文回路自然好处很多，可是，心神也要遭受折磨，而且这种精神上的损伤要比肉体更难修复。

害~

等价交换！

这或许便是得到力量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白墨发觉自己的情绪有些沮丧，起身走到巫师广场，排空自己杂乱的思绪。

“新界再次爆发激烈冲突……”

广场上的议论声让白墨不禁一怔。难道灵植又要涨价了？这段时间，关于知识殿堂和新界冲突的新闻明显比以前多了不少。

难道这次新开辟的世界如此强大，连无所不能的巫师都感到棘手吗？

白墨不由得开始自己的猜测，不过很快他便把这问题丢到一边。无论知识殿堂，还是新界，离他还远着呢，他现在就是一个见习巫师。而且他根本不相信知识殿堂那些老妖怪会输，三千年多年的巫师文明，不知道有多少老巫师苟活至今，更何况巫师世界除了知识殿堂，还有真理和裁决两大巨头跃跃欲试！

接着便是一些荒野试炼的消息，白墨不是很感兴趣。

忽然脑袋似乎被锥子扎了一下，白墨抱着头俯身闷哼一声，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白墨心中哀嚎，但又不敢让周围人察觉出异样，只能强忍着疼痛，跑回自己的房间，在床上来回翻滚。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修复灵识绝对是个棘手问题。

好痛！

脑子里似乎有锥子在用力搅动，只一会，白墨便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抱着脑袋坐在床上，身子不断颤抖。

他现在唯一能寄希望的，便是打坐能够减轻痛苦。但是，他显然年轻了，无论他怎么运转巫力，脑海中的剧痛都没有一点缓和，现实的残酷击碎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很快，他便支撑不住，在地上来回翻滚哀嚎，声音越来越低。

白墨不清楚，即便是正式巫师开发灵识时，都得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白墨从未修炼过灵识，还未正式踏足巫师之路。灵海连续两次受到远超过他承受能力的攻击，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可怜的白墨抱着脑袋，身体像虾米般蜷缩成一团，奄奄一息，神志不清。

隐约间，他好像听到有股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灾难始终慢我一步！”

古朴苍凉的声音，刚正威严。

“救我！”白墨无力地哀求着。

“我找到了符文就不会让其他人或者是其他东西染指了！”

“你在说啥？”奄奄一息中的白墨一愣，他忽然有种感觉，这道声音彷佛只是个影像片段，并没有沟通的能力。

“知识才是真正的武器！”威严之音滚滚如雷，充满压迫感。

“去死！”白墨恼羞成怒：“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他刚想问候对方父母，但脑海中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惨叫一声。

白墨一边惨叫一边竖起中指。

……

那个刚正威严的声音终于沉默了，但白墨也失去了意识。

隐约当中，白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灵海当中浮现了一道身影，散发着黯淡的蓝色光芒，还有一抹落寞的神情。

“每个人注定都要重复历史，这也是我的来路……”

那道身影撇了他一眼，那道目光跨越了历史长河，跨过了时空变换，停在他的身侧。

眨眼间，灵海便化成了符文海洋，无数的符文回路如同心脏一般有节奏地跳动，随即很快黯淡下去，逐渐透明，最终消散在灵海深处。

除此之后，那只迷你龙龟也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