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一定要杀你？”楚芷言蓦然起身：“孤星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也知道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是他！？”

“……”

孤星冷沉默以对。

“孪生双子，你们俩长的一模一样……他却要杀一个，留一个！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孤星冷，你究竟在瞒着我什么？”

孤盛阳看看激动的楚芷言，再看看沉默寡言的孤星冷，茫然的很。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

楚芷言倏然抬手，七彩神元打中她的眉心。

孤盛阳闷哼一声，晕死过去。

纤指翻转，楚芷言打出一道符诀。

“你要干什么？”孤星冷察觉到异样，抬手打算符诀。

“我要进入她的魂识，看看她的梦魇，看清楚幕后出手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

“就是他，不用看了……”孤星冷闪躲着避开目光，似乎不敢看楚芷言的眼睛。

“……是人皇？”

“……”孤星冷无声的点点头。

“……”

楚芷言也是刹那间的沉默不言。

在孤盛阳说出那个人的眼睛时，她就猜到了那个人就是人皇。

可，怎么可能？

人皇不是已经转世了吗？

孤星冷不就是人皇吗？

为什么孤盛阳还会和人皇在梦中神交呢！？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孤星冷，你，不是人皇！！”

“……”

孤星冷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转过头，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是，我不是……我只是人皇的一个人偶！！”

“之前我不说，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说！因为不管是人偶还是转世，都不会改变你和我的关系！”

“后来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敢！我不敢告诉你，我只是人皇设计的一个小小人偶！”

“人偶，是配不上魔神的！”

“我喜欢你，楚芷言，我喜欢你之后，就更不敢让你知道我的真身！”

“……”

说完最后一句话，孤星冷似乎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一刻，他颓然了。

茫然而失措的转头看着楚芷言，眼底漫上难以言说的痛。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因为我觉醒了自我，就像神格一样，我有了自己的意识！”

“我和六哥是双生子，有些事情，我们是有共同感知的，只是因为我觉醒了我自我，有了人皇的记忆，所以有些事情，我比老六更明白些！”

孤星冷也不知道哪里出的差错。

似乎是就突然那么一天，他觉醒了人皇的所有记忆。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就是人皇转世。

“可是后来的某一天，我见到了他——人皇！”

而那个时候的人皇，并不知道孤星冷有了人皇的记忆。

他还以为他和六皇子一样，都只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偶。

“他和我们说，他的本意，是要弄一个肉身以便将来夺舍所用，没想到我们的父母却孕育了一对孪生子，而他却只需要一个！”

“他选定了六皇子？”楚芷言若有所思：“人皇当初选定要夺舍的肉身，是六皇子，不是你！”

“对，他选了六皇子，因为他说，他感觉到我身上有种不一样的气息……那种气息让他有点不安！”

人皇并不知道，这种气息，就是孤星冷的自我觉醒。

他有了自己的意识。

不再是人皇的提线木偶。

“以人皇的心机，肯定能猜到你的不对劲，所以才要孤盛阳一定要杀了你！”楚芷言一眼道破玄机。

她太了解人皇了。

只要稍微用点心思，人皇就能窥破孤星冷的异样。

“可能是吧，”孤星冷回忆起曾经的事情，若有所思：“因为我有了自己的意识，他日后想夺舍的话，肯定要费些心机，所以才一定要杀了我才放心！”

可阴差阳错，执行命令的孤盛阳和林旭白却出了差错。

他们射杀了六皇子，重创了孤星冷。

没了六皇子，人皇就失去了夺舍的肉身。

所以，这些年来，他没有再对孤星冷下手。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办法避免夺舍的命运……从神兽国的帝都到北苍山，再到云黎山和孤心岛，我一直在寻找可行之计，可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楚芷言打断他的话，嗓音糯冷：“你为什么不早些说人皇的事情？”

“你让我怎么说？”

“……”

“说我不是人皇的转世，配不上你这个曾经的魔神？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皇夺舍，逼着我不要喜欢你？”

孤星冷猛然抬手，想要触碰楚芷言的脸，却最终悻悻的缓缓放下。

“我不敢！真的，我不敢……我怕说了实情以后，你会舍我而去，怕你……”

“芷言，对不起，我有私心！”

“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被夺舍，那时候属于我的记忆可能将不复存在！”

“所以，我想要自私的与你多一些美好，到那时能将这一点点的美好烙印在骨子里，让我可以在偶尔的时候，再想起你的好！”

“……”

每每想起这些事情，孤星冷就很矛盾，很彷徨。

他想要告诉楚芷言真相，但又怕将她牵扯进来，又怕被她嫌弃。

“芷言，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一直以为，我能找到结束此事的法子，相信能在夺舍之前，掌控这一切，我……”

孤星冷像是卸去了全身的重担，晃了晃，颓力的跌坐在草丛里。

这一刻的他，无措，无助，像个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孩子，孤寂的被世界所抛弃。

楚芷言的心被撕扯的很疼。

“孤星冷……”

他从一个孩子的时候，就要拼了命的为自己活命所努力。

没有人能为他指引方向。

所有的一切都只靠他自己的摸索。

摸索的成功了，他就能活下来。

失败，将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他对面坐下，纤指轻抚在他的手背上。

孤星冷遽然一颤，缓缓侧眸，看着她的手，眼底刹那的湿润。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反握住她的手，将脸颊埋在她的掌心之中。

有些话，实在不必再说。

他懂！

她也懂！！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骤然响起。

“感动，感动，真的感动……谁能想到，昔日的魔神，竟然会和人皇创造的一个小人偶有了感情牵扯呢？！”

气息晕动。

两人瞬间看向林间。

“神格！！”

竟然是人皇的神格。

它竟然也修出了人形。

人影绰绰，倒也是个眉清目秀的美男子。

“魔神，好久不见，”神格缓步而来，难掩眼底的羡慕嫉妒恨：“你说说，为什么我就没有他那么幸运，早些遇见你呢？”

楚芷言不动声色：“遇见我干嘛？请客吃饭吗？”

“魔神想吃饭，我还是请得起的，只是可惜，我这……”神格看看自己，再看看孤星冷，叹息：“算了，就算遇上了，我这身容相貌，估计魔神也是瞧不上的！”

感觉孤星冷气场不对，立即抬手。

“诶，不要这么敌意嘛，我今天既然在魔神面前现身，自然是没有敌意的……两位，若是不怕的话，不如去我家里坐一坐，如何？”

眼尾一扫，落在孤盛阳身上。

“只是这个女人……孤星冷，要我替你出手，杀了她吗？”